第二百六十八章 為誰霓裳羽衣
白未曦最終說服了陳語新和申曉曉，轉讓的股份，使陳語新達到百分之五十點五。只是陳語新的臉上卻殊無歡喜，看著她的目光，透著不知名的情愫。
他寧可相信，白未曦情愫未開。他有的是耐心等待他長大，他們擁有共同的奮鬥經歷和合作歷程，在這方面，他有著比秦渭陽更大的優勢。
但是，白未曦似乎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她在趕赴法國之前，完成了秋季發布會的作品。儘管她自覺狀態不佳，但還是在最後一刻通過了工作室的審查。
「在發布會之前，我還想對作品進一步修改。」不滿意的，是白未曦自己。
「整體方面，還是流暢的線條和簡潔大方的風格，我覺得不錯。」秦渭陽肯定了她的作品，「當然，還有一些缺點需要改進，但總體上來說，你能入選這次的發布會，我並沒有開後門。」
白未曦笑了：「老師對我的作品比較偏愛，這樣的傾向性表態，一定會影響工作室其他的評委。」
秦渭陽沒有否認這種影響性，但並不覺得有多麼重要：「看訂單情況，這是最真實的數據反映。」
「但願不要是最後一名，不然丟老師的臉。」白未曦喃喃低語。
「你就不能出息一點，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嗎？」秦渭陽哭笑不得，「放心，我能看得中你的作品，就不會差到哪裡。銷量冠軍不敢說，但倒數第一名，沒有可能。」
白未曦做了個鬼臉：「有老師坐鎮的工作室。誰還能拿銷量冠軍？」
這是實話，秦渭陽在國內的名聲如日中天。尤其在相繼得到LVMH集團和日本三友株式會社拋來的橄欖枝後，更是聲譽日隆。當然，秦渭陽拒絕了與三友的合作，他堅持要自己做亞洲方面的銷售。
「其實老師要兼做亞洲市場的話太累了，不如和三友合作。」白未曦不解。
「我不喜歡和日本人合作。」秦渭陽淡淡地說，「亞洲市場我很看好，可不想讓日本人揀個便宜。」
白未曦失笑：「原來老師不是不想交給別人，而不想交給日本人？」
「他們曾經對我們的先輩犯下過累累的罪行，且不承認。」秦渭陽淡淡地說。「我不是個純粹的愛國主義者，但是看過南京大屠殺的那段歷史。就對日本人打心眼裡沒有好感。」
「我對他們也沒有好感。」白未曦很自然地點頭，「寧可交給韓國人，也不交給日本人。」
如果她知道在重生後的不久，就發生過釣魚島事件的話，對日本人的觀感，會更加下降一個層次。
「準備一下，明天飛巴黎。」秦渭陽說，「上午十點的飛機。還是法航。服務更好一些。」
「好的。」白未曦點頭，「還是住麗池吧？」
她問完，就忍不住笑了。這句話。問得可不是多此一舉麼？本身就在麗池開個人作品的發布會，又怎麼會另尋住處？
「你不喜歡麗池？」秦渭陽顯然誤會了她的隨口一問。
「當然不是，只是覺得太貴。」白未曦失笑。
「以你現在的身價，住麗池不算奢侈。再說，這次麗池算得上是主辦方，所以我們的食宿是全免的。」
「還免吃啊？那我要吃旺多姆花園！」白未曦立刻歡呼一聲。
「那裡的環境的確不錯。」秦渭陽承認，「如果不想出去的話，確實是個很好的選擇。」
「也就是吃個環境了，法餐除了魚還行，沒法和中餐比嘛！」白未曦遺憾似地說。
麗池有專人接機，白未曦看著輕薄的行李箱，忍不住問：「老師的作品呢？難道一個小行李箱就能裝進去？」
「當然不可能。」秦渭陽失笑，「從海關直接先一步抵達麗池，其中有一半的衣服是在法國完成的。」
「我可以先睹為快嗎？」白未曦興奮地問。
「當然可以，還需要你為我整理。」秦渭陽笑著把她帶進自己的房間。麗池方面的安排，顯然比他們自己入住的房間更豪華。
「這是……香奈爾夫人曾經住過的？」白未曦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古董級的豪華大套間。
「應該是。」秦渭陽顯然並不是第一次入住，坐下來首先整理自己的設計圖。抬起頭，卻發現白未曦已經像是尋寶者，對房間裡的一幾一凳，都抱以了巨大的熱情。
他搖了搖頭：「未曦，有的是時間讓你追尋香奈爾夫人的足跡，現在可以過來幫我整理一下將要展示的作品嗎？」
「好。」白未曦不好意思地做了個鬼臉，輕快地走到他的身旁，「我把它們都掛起來嗎？然後把效果圖對應貼在下面？」
「是的。」秦渭陽點頭。
白未曦很愉快地接受了新工作，每掛出一件衣服，都會發出一聲驚嘆。她看過其中幾幅的設計圖，還曾經借鑑過其中一款的靈感。但是真正看到實物，給她的震撼又不一樣。
秦渭陽的設計，注重細節。白未曦以最挑剔的目光，也沒有找到什麼瑕疵。她想，成為世界知名的設計師，她似乎還有一長段的路需要走。
麗池方面邀請了許多嘉賓，其中有長長的客戶名單。
「這個月來巴黎，路上應該不會遇到擁堵的情況了吧？」白未曦笑問。
「塞車會好了很多，停車也不收費。你的國際駕照沒來得及辦下來，有點可惜。不過，我也不急著回國，倒是可以給你充當臨時司機。」
白未曦啞然失笑：「我可用不起老師這麼昂貴的司機。沒關係，巴黎的市中心，騎自行車遊玩很方便的，近郊的話……我打個車，或者坐地鐵。巴黎的地鐵，不像北京那麼擁擠。」
「到時候看情形，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也想重遊法國。尤其是還有個旅伴，這樣的旅行將是一個愉悅的過程。」
「好啊，如果老師沒有公務纏身的話，那我還能多個國際級的嚮導。」白未曦愉快地說，忽然發出一聲驚訝的讚嘆，「這件衣服……讓我一下子想到了楊貴妃。」
秦渭陽不解：「楊貴妃？恐怕她豐腴的體形，塞不進這件衣服。」
「我是想到了霓裳羽衣舞，我覺得這件衣服，真正可以稱得上霓裳兩個字！」白未曦愛不釋手地讓布料從指縫裡落下，「老師把紗運用得真好。」
她數了一下，足足有五層。因為輕，因為薄，層層疊疊，顯得特別華麗。如果穿在模特兒身上，T台的燈光一照，她敢說，十個女人里，絕對有九點九九個會愛上它。當然，自問沒有足夠好身材的話，會更覺得痛苦。
「如果喜歡的話，你可以穿上它去參加溫布迪夫人的晚宴。」秦渭陽慷慨地說。
「那也要等發布會結束啊！」白未曦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裙擺。
「穿上試試，應該適合你的尺寸。」秦渭陽看到她一臉的熱切，連忙鼓勵。
「好。」白未曦很少有抗拒不了華服美裳的時候，但是這件小禮服，確實一下子征服了她的心。
顏色是淡淡的綠色，仿佛一下子走進春天，走進了原始森林。但是這種綠，又比大自然的綠更加鮮活誘人。
白未曦避入房間，換上了小禮服，走到衣帽間的穿衣鏡面前。她覺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了天使，除了少兩隻翅膀。
鏡子裡的少女，眉目如畫。胸口的蕾絲，遮掩了她身材上的唯一缺點。其實，按照中國人的身材來說，她的整個身材比例應該稱得上骨肉勻稱。但相對於法國人來說，也許胸部還稍稍顯得不夠「偉大」。
最出彩的地方，還是裙擺的五層輕紗。事實上，白未曦遭遇重生的那個夏天，多層紗裙正大行其市。她不知道的是，秦渭陽竟然在幾年之前，已經採用了這樣的設計。但是，他是用於名貴的禮服，所以才沒有大眾化。
「真漂亮！」白未曦低頭看著裙擺。
「是的，真漂亮。」秦渭陽也讚嘆，卻不是針對衣服，而是針對人。
白未曦的臉上脂粉不施，眼波明亮，五官精緻。在淺綠色紗禮服的襯托下，仿佛是一個誤入人間的精靈。
她不知道的是，秦渭陽設計這件服裝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正是她。可以說，這套禮服，正是以她為模特兒來設計的。
「老師的設計，才真是可以稱得上天馬行空。我想，這套小禮服更適合於狐步舞，自己的眼尾可以掃到飛揚的裙擺！」
「那麼，就穿上它去跳舞吧！」秦渭陽微笑地看著她興奮的臉龐。她閃亮的雙眸，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
白未曦淺笑：「可惜我只會跳華爾茲。」
「不如我們先跳一曲華爾茲，試試這條裙子的效果？」秦渭陽站起身，塞一張CD進去。那是標準的華爾茲舞曲，在那個月夜的別墅里，不止一次地練習過。
今夜同樣月明星稀，音樂聲緩緩流淌，秦渭陽走到她的面前，微微躬身，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白未曦把手輕輕地放進他的掌聲，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攬住了她的腰。很纖細，不盈一握，卻又柔軟富有彈性。
恍惚里，那個學舞的晚上，又回來了。不同的是，現在的白未曦，舞步已經很流暢，如行雲流水，兩人的舞步配合到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