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無盡長路伴著我
生命在於折騰。
所以，白未曦第二天報導完後，就被折騰到了KTV。
因為是星期一，所以KTV里人很少，大廳都只有小貓兩三隻，無限淒涼。幾個人一商量，乾脆改包箱為大廳。
「未曦，你先來一個。」陸羽把話筒遞給白未曦。
「我不會。」白未曦搖頭，「我連一首歌都唱不全的，還是我聽，你們唱吧！我覺得當聽眾更自在，你們誰會唱就別客氣。」
「今天我們為了替你接風洗塵，可是集體蹺班，你能不滿足我們這個小小的願望？」陸羽卻把話筒塞到了她的手裡。
白未曦苦笑：「我真的不會唱歌，你這是強人所難。」
「我們誰都不是歌唱家，反正坐的都是自己人，不管唱得好不好，都會給你鼓掌的。」陸羽二話不說，拿出點歌單，「你點歌，我去拿給侍者。」
「可我一首歌都不會唱……」白未曦苦著臉，看向申曉曉，「還是你來唱吧？」
「你什麼時候看我唱過歌？」申曉曉連連搖頭，「我也不會的，你別轉移困難。」
「未曦，你就來一個，沒人笑話。」馮遵威看著兩人推來搡去，只能笑著解圍，「以後你可能會出入這些場所，某種場合下，你不唱也得唱，還不如在我們自己人這裡熱熱身呢！」
「我不是矯情，是真的唱不全。」白未曦為難。
「怕什麼？不有字幕嗎？」陸羽把歌單放到她的面前，「快點，我們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你呢！要知道。馮遵威可是位標準麥霸，難得他不跟你搶。」
「要不，我和你合唱一首吧。」馮遵威拿起另一個話筒。
白未曦苦笑：「算了，我還是自己唱一首。唱不下去你再接。」
她翻開歌單，別說歌詞，就連歌名。她都沒聽說過，只能再翻下一頁。
「就這首歌吧！」好容易看到一首歌名比較眼熟，如獲至寶地把歌單還給陸羽，「《再回首》，姜育恆的，我也不知道忘了沒有。」
「果然是首老歌啊！」陸羽感慨。
「好吧，每人都點一首。不許冷場。」馮遵威起鬨。
「對，女士優先。」在某些場合，他們的目標還是一致的。
「我不會。」申曉曉和劉美麗雙雙搖頭，沒有響應的意思。
「連未曦都點了，要不你們點一首《一剪梅》吧！這首歌也老。是個人都會哼哼。」
申曉曉不樂意地瞪著他：「你說我不是人？」
陸羽嘻皮笑臉地說：「你就給未曦一點面子，誰都有第一次的時候。與其讓你們走上社會以後被人逼迫，不如咱們私底下把歌先給練會了，是不是？」
劉美麗搶過歌單：「點就點一首，不過我好像除了軍訓的時候唱過軍歌，升國旗的時候唱過國歌，也沒唱過別的什麼歌。國歌有沒有？」
陸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說美麗，你學的是設計，乾的也是服裝業。怎麼就老土成那樣啊？」
「我五音不全，怎麼了？」劉美麗瞪眼。
「那可不是理由。」陸羽不依不撓，「沒有人天生就會唱歌的，你選一首鄧麗君吧，月亮代表我的心、小城故事、甜蜜蜜，總不會一句都不能唱吧？哪怕聽都聽會調了。實在不會的話，我們替你打拍子。」
「我連節拍都聽不出來，還哼什麼調子啊！」劉美麗搖頭，「再說，我這麼粗的嗓子，唱唱蔡琴還差不多。鄧麗君？那麼甜的嗓音，給我唱砸了。要是被鄧麗君迷聽到，還不把我給活剝啊？」
「那去包箱唱？」
「算了，我唱蔡琴……可是她的歌我不會唱啊……那首哭砂，我好歹還能唱幾句，就那個吧！」劉美麗悻悻地說。
申曉曉認真地點了首歌，看得出來，她並不是不會唱，只是沒有勇氣在別人的面前唱。不過，有白未曦和劉美麗這兩個連歌詞都唱不齊全的人墊底，她也多少有了點勇氣。
「那我點鄧麗君的甜蜜蜜吧！」她笑著說。
「好，現在輪到我們了，語新和閻老大，你們先點。反正我和遵威兩個是麥霸，什麼歌都能唱。」陸羽慷慨地把點歌單遞給兩人。
「千萬次地問。」陳語新沒看歌單，隨意點了一首。
閻仲卿皺了皺眉，也沒有接歌單，就說：「忘情水。」
「哇，你們都點老歌啊！」陸羽和馮遵威幾乎異口同聲。
「因為我們太落伍了，當然不時尚。」陳語新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我還以為未曦喜歡唱歌呢，沒想到是你們自己假公濟私。」
「不借未曦的名頭，兩位老大怎麼肯來呢？」陳語新笑嘻嘻地說，「我去點歌，第一首是未曦的。今天大廳里才一桌人，看他們的樣子，估計更有興趣聽歌，我們就讓他們一飽耳福吧。」
「原來你是拉我們過來陪你丟人的啊？」劉美麗不樂意地說。
「什麼話？我和遵威的樂感，那是沒得說。」陸羽朝著馮遵威擠了擠眼睛。看得出來，兩人的感情其實相當好，昨天的抬扛，不過是為了搞活氣氛。
白未曦大方地拿起話筒：「這首歌我應該可以唱一大半，後面幾句有點記不大清。」
「有音樂，你會找到感覺的。」陳語新安慰，「再說，除了那一桌人，也沒有其他人，你不用怕丟臉。」
「嗯。」白未曦莞爾。
「未曦，你以前不是能唱那首《真的好想你》嗎？我覺得那個唱得好。」劉美麗受不了地說，「她嗓音可好了，你聽她說話的聲音就知道，最適合唱軟糯的情歌。」
「我早忘了調子，恐怕只有這一首歌是能唱一大半的。」白未曦苦笑。
「哦，原來你能唱啊，還害我做了半天動員工作！」陸羽憤憤，「真人不露相，現在快唱吧！」
白未曦無辜：「我是真唱不全，唱到哪兒算哪兒吧！」
「行，這首歌我和遵威都能接。」陸羽二話不說地拍了拍胸脯，「妹妹你大膽地開始唱吧，哥哥我坐在你身後呀！」
他吼完一嗓子，《再回首》的音樂就響了起來。
白未曦想，自己怎麼沒有選擇更熟悉的《真的好想你》呢？也許是因為再回首的歌名，讓她觸景生情了吧？
這首情歌王子姜育恆演繹的老歌，讓她恍惚里發現，如果讓她再回首一次，也許生活會完全不一樣。
她把話筒湊近唇邊，看著歌詞緩緩輕吟：「雲遮斷歸途，再回首，荊棘密布……」
可是，今夜，她仍然會有難捨的舊夢。只是夢裡的男主角，永遠不會再是路明志。那個她為之飛蛾撲火般付出的男人，今世已經不會再與她有交集。她慶幸，重生是在認清了路明志的嘴臉以後，而不是之前。否則，她或許會再錯一次。
「再回首，淚眼朦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溫暖我……」白未曦看著歌詞，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巴黎和義大利的夜晚，每當她覺得夜涼如水的時候，總會有一件或厚或薄的西裝，披到她的肩頭。那些夜，能夠溫暖她一生。
「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
白未曦自己也覺得驚異，因為這首傷感的情歌，她並沒有從頭至尾地唱過。可是，這時候唱起來，卻仿佛順理成章。看著那些歌詞，聽著那些旋律，她就這樣自然而流暢地唱完了全歌。
「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著我……」
音樂聲，漸漸地低徊。白未曦仍握著話筒，目光迷離，仿佛她的腳下，真的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因為不知道終點，所以總是覺得彷徨。
也許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胸膛。
音樂聲緩緩地流淌，白未曦聽到熱烈的掌聲。她看向身前，陸羽和馮遵威帶頭，劉美麗和申曉曉應和，連陳語新和閻仲卿也帶著一臉稀奇的模樣，鼓起了掌。
讓白未曦意外的是，另外那桌似乎只是喝著茶聊著天的客人，居然也把臉轉向她，輕輕鼓掌。
她微笑著把話筒還給陸羽：「竟然能唱完，我都覺得驚異。」
陸羽把話筒塞回給她：「未曦，你真不夠意思。明明有這樣一副好歌喉，卻故意推三阻四。明為謙虛，實為不屑，我們這群朋友，就不值得你一展歌喉？」
「我是真的很久沒有唱歌，自從……」白未曦輕輕喟嘆，「自從我父母去世以後，我就生活在自己的殼裡。」
陸羽看著她平靜的臉，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白未曦輕輕一笑，尾音在哭砂的音樂里，漸漸地消散，竟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傷感。
劉美麗得意地說：「未曦的聲音很好吧？我們以前學校卡拉OK的時候，他們都說聲音像王菲呢！」
白未曦失笑：「你又誇張了，也就有一個人這樣說，被你傳得似乎每個人都這麼認為。我的聲音要能和王菲一樣，那就是天后級的人物了。」
「天后是需要包裝的。」
「是啊！」白未曦隨口答應了一聲，忽然覺得這個嗓音很陌生。回過頭，才發現原來坐在角落裡的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的這一桌旁。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