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七章 獻上雲梯
一路疾行,雲峰來到中軍大帳,整了整略顯凌亂的衣衫,這才掀簾走了進去,卻見溫嶠正端坐地席品著茗茶,而汴壼則愁眉不展,背負雙手走來走去。
雲峰面容一肅,拱手問道:「汴尚書、溫侍中,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末將來遲,還望二位海涵。」
「呃?」溫嶠微微一怔,以往這人都是一幅笑呵呵的人畜無害模樣,怎麼今天象換了個人似的?
汴壼卻沒在意這麼多,連忙喚道:「雲將軍你來了就好,我二人正是有要事尋你,石頭城堅固難攻....」汴壼和盤托出了在攻打石頭城時所遇到的困難,接著又道:「聽聞蘇將軍提起,雲將軍攻克姑孰不費吹灰之力,因而朝庭想請你出手相援,不知意下如何?」說著,渾身氣勢一發,一股大儒特有的浩然正氣鋪天倒海般向著雲峰席捲而來!
溫嶠也是目光一凝,暗地裡觀察著雲峰的反應。
雲峰則連呼厲害,汴壼雖看似不諳武技,散逸出的浩然正氣卻雄大唬鄱[點]小說 牒瘢勻灰焉畹昧巳逖īng髓,與自已的便宜老師譙秀比起來,竟不弱上分毫!
心裡不自覺的升起了一絲敬重之意,不過,敬重歸敬重,雲峰仍然習慣xìng的眉頭一皺,為難道:「石頭城矢石齊發,其防禦之嚴密為末將生平所未見,恐怕騎兵難以靠前。換句話說,即便冒著傷亡強行繞城飛shè。雖能壓制城頭弩箭。可山上的投石機依舊能發shè矢石,想必汴尚書不是不清楚,可見繞城飛shè或對大多數城池有用,卻對依山而建的石頭城毫無威脅,何況末將麾下以羌軍為主,與末將並非從屬關係,而是僱傭關係,若是傷亡太大,很難向羌族酋帥交待啊。請汴尚書見諒,末將非是袖手旁觀。而是縱使發兵,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雲峰說的是實話,除非有火油彈在手,付出大量傷亡攻克城牆。再以火油彈燒山,一寸寸向上攻,除此別無他法。石頭城環山而築,一面臨江,沒法斷它水源,這個設計太絕了。
「這個....」雲峰直接了當的推辭倒是令汴壼有些意外,隨即回過神來,不悅道:「雲將軍,如今王敦雖看似行將敗亡,可朝庭方面也極為吃緊啊。稍有不慎,被其翻盤也非是不可能,朝庭正需要上下同心,協力破敵,怎能因畏懼傷亡而駐足旁觀?莫非....雲將軍你又打算要挾朝庭了?」
雲峰搖搖頭道:「汴尚書言重了,末將該得的都已得到,朝庭再給不了什麼,又怎會另作要求?何況戰事久拖於末將也極為不利,現今形勢汴尚書是知道的,石虎克洛陽已無懸念。下一步將揮師關中,末將也急yù回返秦州早做應對啊,怎可能虛言相托?」
「哎」汴壼見雲峰不似戲言,仿佛真的無能為力了,不禁長長嘆了口氣。臉上也掛起了一絲蕭瑟。
溫嶠卻抬頭問道:「雲將軍不yù出兵,咱們也能理解。蘇將軍曾提起你軍中有一攻城器械,威力奇大,不知雲將軍能否轉讓給朝庭?朝庭願出金帛購買製作方法。」
雲峰大方的擺了擺手:」談何購買?末將雙手奉上便是,也算是盡了對朝庭的一番心意。」接著,向外喚道:「來人,去把那雲梯的圖紙取來。」
「遵命!」帳外應了聲,隨後有腳步漸行漸遠。
汴壼與溫嶠倒是詫異的相視一眼,都沒想到雲峰會這麼大方,要知道,如果雲峰使用的雲梯真如蘇峻所言,當是攻城器械的一大變革,其價值不可估量。何況有許多器械光憑外形根本沒法仿製,某些關鍵部位的用料,與內部結構必須要參照圖鑑,要麼就是仿製者付出大量的時間jīng力或是對機械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才行,而歷朝歷代的天才人物少之又少,至今不過公輸般、馬釣與諸葛亮等寥寥數人罷了。從另一個層面來說,雲峰獻給朝庭的應是一份無價之寶!
正如指南車,指南車並不僅僅起指示方向的作用,而是皇帝出行時必不可少的儀仗車輛,關係到皇帝的尊嚴與體面,然而,自晉未動亂以來,指南車的製做方法散失,因而司馬睿、司馬紹出行的儀仗中並沒有指南車。
這個遺憾一直伴隨著東晉的歷代帝王,百年後,劉裕平關中,從後秦姚興手裡得到輛指南車外殼,雖僅具外形而無機巧,卻視若珍寶,每出行使人藏於內轉之,同時搜羅能工巧匠試圖修復,直到六十年後,祖沖之改造銅機,圓轉不窮而司方如一,這才使指南車恢復了自動指示南方的功能。值的一提的是,指南車並沒有磁石,完全是依靠齒輪傳動與離合器來發揮作用。
片刻之後,親衛取來圖紙,雲峰遞上道:「末將有一不情之請,請朝庭匆將此雲梯的製造方法外泄,尤其是流露到蘇峻、祖約等流民帥的手中。」
汴溫二人雙雙點了點頭,溫嶠正sè道:「請雲將軍放心,流民帥的禍害由劉遐可見一斑,朝庭當會知曉輕重。」並立刻與汴壼探頭看了過去。
他倆只是大略一掃,整份圖紙厚達十幾頁,尤其是某些關鍵部位的圖形更是繁複無比,非得經驗老道的工匠才能琢磨出來,即便是雲峰帶來的親衛中,能看懂的也僅幾十人罷了。
不過,倆人由此可以判斷出這份圖紙的重要xìng,沒有這份圖紙,僅仿造個空殼子,先不說堅固xìng,光是高達五丈的穩定xìng就難以把握,而且還要克服凹凸不平的地形因素!
汴壼動容道:「先前是老夫誤會了,請雲將軍勿要見怪。」又深深一躬。
雲峰連忙扶住道:「汴尚書無須多禮,末將非是不願向朝庭討要好處,實在是討無再討了,呵呵總不成請主上遜位罷?那也得他願意才行,汴尚書您說可是?」
雲峰的毫不諱言,倒令汴壼對他的感觀起了些變化,至少這人是個真小人,怎麼著總比偽君子強一些,心情也放鬆了不少,竟捋須呵呵笑了起來。
雲峰一看氣氛較為輕鬆,尤其汴壼這個荀崧口中的老頑固竟自動送上門,當即趁熱打鐵,接著道:「其實汴尚書與溫侍中應能看出,末將向朝庭提的條件均非為個人所圖,二位若許一時不能理解,但他rì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當會明白到末將的苦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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