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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章 宋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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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小說 請牢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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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羲之那一席有六人,均為二十不到,應該都是他的好友,可最終帶來與雲峰打招呼的,卻只有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 >-../

    王羲之頗為尷尬的笑道:「斷山兄,羲之為你介紹下,這位是陳郡謝尚,豫章太守上謝諱鯤長子,斷山兄可莫要小瞧於他,年僅八歲即被名士視為一座之顏回,又為羲之從父所重,比之竹林七賢之王戎,謂之為小安豐(王戎表字),今聞斷山兄詩錚雙絕,特來一睹尊容!」

    後世以謝安處事不驚、淡泊名利而頗多讚譽,反倒對謝尚卻毀譽參半,究其因在於洛陽。桓溫在攻取洛陽之後,曾上疏請謝尚為都督司州諸軍事,鎮所洛陽。可當時的洛陽一窮二白,城垣殘破,數百里了無人煙,四周又諸胡環繞,因此謝尚以疾病為由推辭不就,這也成了被後人詬病的原因所在。

    然而,趨吉避凶乃人之常情,更+ 何況古人以家族擺在首位,又怎可能去一死地仆任?在雲峰看來,謝尚是真正的實幹家,可以說,謝尚是陳郡謝氏崛起的奠基人,在他之前,謝氏不過一普通士族地位,可正是自謝尚始,謝氏才取得了地方藩鎮的實權。  

    雲峰不禁看了過去,眼前的少年長相俊美,神彩飛揚,倒也不愧於二十年後「鎮西妖治故」的時評。

    見雲峰望過來,謝尚連忙施禮道:「尚見過將軍,如今天下群雄並出。尚所欽佩者。當以將軍為最。」

    「哦?」雲峰謙讓道:「小兄弟何出此言?本將不過一武夫,又何能當得了這般讚譽?」

    謝尚現出副老氣橫秋狀,搖搖頭道:「將軍此言尚不敢苟同,將軍起於微末,單槍匹馬,卻能於短短數年立下根基,僅此一項,已為世人所不能及,更何況將軍文武兼備,詩樂皆可稱絕!時人品鑑英雄常論出身。尚卻不為以然,試想,數百年前所謂的上品高門又在何處?還不是先輩嘔心瀝血才奠下的根基?」

    這次雲峰倒是真的正視起了這個少年,雖然也是抹著厚厚脂粉。但小小年紀能有這般見解,卻也難得。江東士族子弟大多以門第定人,象雲峰這類要出身沒出身,要門第沒門第的,很少有人願意與之交往,而王導庚亮之類的恐怕還是另有所圖。

    雲峰讚賞道:「小兄弟說的不錯,起於微而成其勢者,古往今來比比皆是,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sāo數百年。將來陳郡謝氏必興於小兄弟之手。」

    王羲之撫掌叫好,欣然道:「好一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sāo數百年!語句雖通俗,卻意境高遠,發人深思,雲將軍妙語如珠,羲之所不如也!」  

    雲峰正待再謙讓幾句,卻突然眼神一凜,只見正對面的那名美貌女子緩緩起身,竟是向著自已的方向款款而來。

    王羲之、謝尚。包括張靈芸臉上均是現出了古怪之sè,女子走到近前,向雲峰福了一禮,柔聲道:「妾為畫舫舫主,請恕妾冒昧。今有一事相求,不知將軍可嫌打擾?」

    雲峰一怔。伸手道:「女郎先請坐,有話但講便是。」

    「妾謝過將軍!」女子取了塊墊子隔了一小段距離坐下,略微欠身問道:「妾斗膽問上一句,請問將軍剛才所奏是為何名?」

    雲峰淡淡道:「chūn江花月夜。」

    女子沉吟不語,眼中漸漸現出了期待之sè,半晌,才吐聲道:「果是曲如其名,令人如置身於江中月sè,將軍錚藝妾自嘆不如。」接著卻面現遲疑,弱弱道:「妾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將軍應允。」

    雲峰微微一笑:「女郎請講。」

    女子咬了牙,櫻唇輕啟:「請問將軍可否拓寫份曲譜於妾一觀?妾必有回報。」

    這話一出,王羲之與謝尚臉上的古怪之sè更濃,「咳,咳~」王羲之清咳兩聲,不懷好意的笑道:「斷山兄請見諒,我兄弟二人暫且回席,稍後便來,失陪,失陪!」說著,就拉起謝尚轉身而去。  

    也難怪他倆會有這種反應,這名女子擺明了是個鴇院老闆娘,一個風塵女子,除了身體,又能有什麼回報給雲峰?

    就連雲峰自已也是這麼想的,這名女子固然是美,他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然而,雲峰可不敢表現出哪怕一丁一點的意動,反而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要知道,張靈芸還坐在身邊呢,這麼多年下來,雲峰也算有點數了,家裡妻子們並不排斥增加幾個姐妹,但得是良家女子或如蘇綺貞般知根知底才行,風塵女子,又比如品xìng不端的,那是想也不用想。

    果然,張靈芸臉上隱隱現出了不悅。

    女子也仿佛意識到了失言,臉頰微微一紅,連忙改口道:「不知將軍能否應允?妾感激不盡!」

    女子殷切的期盼卻令峰陷入了為難,這倒不是他小氣,而是真的沒法把曲譜寫出來,現代社會古錚曲以簡譜標註,明了簡潔,一彈一撥皆有規範。而古譜卻由象型簡筆標註,提示多於明確,含蓄多於嚴密,講究不立文字,直指人心,體現出了點到為止,旋律繁簡足以備忘的東方式哲學。

    簡單了說,今譜在於苦練,只須肯下苦功,總能彈上個幾首,可古譜卻講究悟xìng,一首曲子,很可能不同的人彈出來有不同的味道,甚至連曲調也有所區別,偏偏雲峰看不懂古譜,寫個今譜出來,別人又不明了。  

    雲峰臉上現出了歉意,無奈的雙手一攤:「本將並無樂譜,只是盡興而作,恐怕無能為力了。」

    女子幽幽嘆了口氣,失望道:「倒是妾唐突了,得聞如此天籟尚不知足,卻妄想得寸進尺......」話到中途,嘴角現出了一絲悽苦的笑容,又搖搖頭道:「這便不再打擾將軍,妾告退!」說著,起身施了一禮,輕擺蓮步向著坐席走去,可身上的那股失落卻令人心生憐惜,一瞬間,雲峰竟難以抑制的想衝上前告訴她:「你別走啊,可以手把手的教你呀!」

    縱是張靈芸對這女子沒有好感,也不由得受了些影響,淡淡的不忍之sè浮上了眉梢,好半天才勉強笑道:「雖稍嫌殘忍,卻不失為一可行之策,非是妾瞧不起她,而是這女子身份特殊,若有沾扯,恐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雲峰知道自已被誤會了,這個時代任何一種技藝都是鄙帚自珍,不光是武學,包括書法、繪畫、音樂等等,非師徒同門同宗,輕易不會外傳,因此,雲峰的拒絕落在他人眼裡反而是正常表現,教了則是覬覦美sè,別有企圖!

    雲峰暗自搖了搖頭,這個問題還真的沒法解釋,穿越雖然令他領先於這個時代,可相應的,卻要付出內心孤寂作為代價!強行收拾起了紛亂的思緒,卻又對張靈芸的告誡產生出好奇,不禁問道:「靈芸,剛剛那女子有何特殊之處?」  

    張靈芸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雲峰,嘆道:「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女子,此女名宋褘,幼時師從石崇愛妾綠珠修習笛藝,盡得真傳,數年前便艷名遠播於建康,後被太子納入東宮為其寵姬,一個多月以前,王敦在朝會上廢立太子不成,竟以宋褘為風塵女子為由,逼迫太子將其驅趕出宮,至此,宋褘又重新流落於秦淮河畔,cāo起了舊業。」

    蘇綺貞經歷悽慘,最見不得女人受苦,不禁問道:「姊姊,宋褘這般可憐,你何不幫幫她?」

    張靈芸搖了搖頭:「綺貞,你看這河中畫舫,雖是富麗奢華,可其中又有幾個不是可憐女子?姊姊又能幫得了幾人?更何況宋褘此女牽扯極大,既與太子有關,又時常受京中權貴掂念,弄不好會惹上麻煩,或許於雲郎不利啊。」

    蘇綺貞尋思良久,默默的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言語,雲峰則是心裡嘆息,在這世道,美麗而無身份地位的女子往往意味著不幸。可他也沒太多辦法,只能在自已領地內儘量改變女子的處境,而建康,可不是他說了算的地方

    眾人心懷心思,心情都有些低落,就在這時,卻見席間一名男子勃然起身,手裡提個酒壺,滿面兇相的晃到宋褘身前,大聲喝斥道:「宋褘,你娘的幾次三番拒絕老子,老子還真當你這婊子三貞九烈,要為那黃須鮮卑奴盡節盡貞,倒存了幾分敬意,也沒太過為難於你。如今竟當老子面找起了小白臉,恩?你讓老子還有何面目立於建康?」說完,砰的一聲把酒壺向地上一摜,一伸手竟指向了雲峰!  

    張靈芸不禁玉面含煞,目中殺機一閃,側頭向一臉愕然的雲峰快速解釋起來:「此人出身吳興沈氏,名為沈勁,父沈充任宣城內史,為王敦爪牙。沈氏為當地望族,家室富裕,廣蓄歌jì,其父子二人均覬覦宋褘美sè久矣,曾私鑄小五銖錢,套取厚利。

    沈勁至今仍是白身,為人粗蠻,想必其目地不僅止於宋褘,應是借著酒力受了周圍人等挑撥前來。」

    雲峰向張靈芸略一點頭,嘴角不由得浮出了一絲冷笑,同時還有點不解,他覺得自已已是凶名昭著,惡名在外,怎麼還有不怕死的?雖說自已和宋褘沒什麼關係,但如果有人以宋褘為名來惹事生非,那可怪不得咱心狠手辣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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