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祭天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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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工夫,眾人陸陸續續到來,相互見禮,分別落座之後,雲峰坦言道:「老師,諸公,以張氏女郎靈芸為王妃,其餘皆為良娣,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相視一眼,陸續點了點頭,他們都知道雲峰博愛,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生怕他在難以取捨之下,搞出如吳主孫皓、漢主劉聰等荒yín之君並立數後這類的荒唐事,至於王妃是誰,包括諸葛顯在內,並不會過於計較,只須立一人便行,良娣雖說多了些,那都是次要的,犯不著太較真。
羊明捋須笑道:「將軍立何人為妃,那是你自家事,只要不逾禮制即可,不過,張氏女郎出身高貴,儀態典雅,且為涼州張使君獨女,再無人比她更加合適。」
譙秀接過來道:「立張氏女郎為妃,確是妥當,此外,宗廟之事斷山可曾考慮?」
雲峰正sè道:「請老師明鑑,弟子出身卑微,天下間人皆盡知,此點無須諱言,由於幼時的特殊原因,沒法給生身父母立~ 廟,因此擬奉涼州張氏為正朔,立廟祭之!」
陳珍等一乾涼州老人頓時面現激動之sè,陳珍大聲道:「先公在天之靈必會由將軍此舉而含笑九泉,而涼州軍民亦會心存感激,將軍有心了。」
譙敏之也點點頭道:「不錯,從另一方面來說。將軍亦算是繼承了涼州張氏統胤,得志而不忘本,此為人之大善也。」
雲峰暗道慚愧,他是沒法給自已的父母立廟,才退而求其次改為祭祀張氏。看了看眾人,雲峰又道:「既然立廟,必須得重新追諡。今rì請諸位來,實為替武公、先公與前霸城候擬諡一事。」
><首><發>隨後紛紛明白過來,張茂及其全家都死在雲峰手中,如果為張茂進尊號。那麼雲峰奪取涼州政權就失去了合法xìng,只能把張茂定xìng為軾兄殺侄大逆不道之惡賊!其實他們都清楚,張寔死於張駿之手,張茂很冤,死了還得背上惡名,卻也無法可想,這就是政治,張茂只能自認倒霉,老老實實做個冤死鬼了。
諸葛顯沉吟道:「武公於永寧元年始刺涼州,敗鮮卑、滅盜賊、勸農桑。立學校,chūn秋行鄉shè之禮,於涼州大行教化,數次派軍支援朝庭與劉石作戰,而當時各州都已不向朝廷賦貢。惟有武公貢獻不絕,因而於建興二年病逝之後,被愍帝下詔追諡為武公。
武之一字,貼合武公一生,剛彊直理曰武,剛無yù。強不屈,懷忠恕,正曲直。威彊敵德曰武,與有德者敵。克定禍亂曰武,以兵征,故能定。刑民克服曰武,法以正民,能使服。依老夫看,可沿用武字,他rì立廟祭為武王!將軍意下如何?」
雲峰點點頭道:「武公志潔高遠,當得我秦國武王!」
眾人均是點頭稱善,譙秀又道:「安遜(張寔表字)學尚明察,敬賢愛士,內懷仁德於民,外承武公遺志不棄晉室,執掌涼州雖僅短短六載,卻民富殷足,兵強馬壯,若說武公奠定涼州基業,安遜可看作光興之主,依老夫看,當諡為昭!諡法有曰:容儀恭美曰昭,有儀可象,行恭可美。昭德有勞曰昭,能勞謙。聖聞周達曰昭,聖聖通合。」
雲峰抬頭看向了殿外,目中現出了一絲緬懷,緩緩道:「弟子至今仍能記得,外舅逝世的消息散播開後,姑臧全城為之慟哭七rì不絕,百姓皆感念恩德,諡為昭王,貼切之極。」
本章節 狂人 手打)」接著,又向雲峰道:「肆行勞祀曰悼,放心勞於yín祀,言不修德。年中早夭曰悼,年不稱志。恐懼從處曰悼,從處,言險圮。公庭(張駿表字)才不足以治國,學不足以克已,德不足以服眾,當諡為悼,可追封為公!」
雲峰不禁眉頭一皺,悼是個中等偏下的惡諡,以張駿的品行以及親手軾父的罪孽來看,諡為悼已經算輕了,既便諡為靈、厲、幽等最惡諡也毫不為過。
然而,張寔之死不能算在張駿頭上,已經由張茂來頂包了,何況給張駿追個惡諡,張靈芸會有什麼想法?
念及於此,雲峰開口道:「陳公....」
陳珍連忙搶先道:「將軍,老夫非是不知好歹,絕非故意與將軍您及張將軍為難,只是公庭一無是處,諡為悼已隱有同情之意,追為美諡恐怕昭王亦是在天難安啊!」
雲峰擺了擺手:「陳公恭直忠率,本將豈會不明?非是要為公庭追一美諡,一平諡足矣,公庭既已亡,且讓他於九泉之下安歇便是,若有來生,料來應會以此生為誡,重新做人,何況公庭與昭王終為父子,既便有罪在身,骨血親情卻抹煞不了,陳公以為然否?」
羊明接過來道:「將軍言之有理,你這老傢伙何苦刁難一死人,將軍既yù給公庭追一平諡,便諡為平,可追為平公,治而無眚曰平,無災罪也。執事有制曰平,不任意。布綱治紀曰平,施之政事。」
其實,這個平沒一個字貼合張駿,陳珍卻不好再行反對,只得無奈道:「但願公庭來生勿再做惡了。」
見諡號一事告一段落,譙敏之拱了拱手:「如今事不宜遲,將軍應儘早於南效立壇告祭天帝,並於城內立宗廟、修建王宮。」
雲峰搖了搖頭:「宗廟須立,王宮卻不必建,上邽地處關外,不適宜為都,他rì還是定都於長安或洛陽較為合適,又何必多費錢財?本將湊合一陣子便是,而且南郊祭壇依本將的意思,一是從簡,祭壇只建一層,圜丘壇外不建造屋宇,而以臨時xìng的帷帳作為更衣、憩息之所,現今大戰將臨,須節省每一分財力,二是祭天地人,三才並列,不祭拜天帝!三是祭禮去犧牲血食,以果蔬代替。」
眾人皆是愕然,稱王稱帝哪有不祭天帝的,受命於天,才能顯示出合法xìng,而且歷來祭壇皆分兩層,上層祭天,下層祭五方大帝,只修一層,五方大帝怎麼辦?
譙敏之忍不住道:「天地哺育眾生,昊天上帝為天之主,豈可不獻祭?而五方大帝治理天地水三界,考校天人功過。司眾生之禍福,將軍只立一層祭壇,又置五方大帝於何處?」
雲峰微微笑道:「師兄,昊天上帝與五方大帝皆為天神,天神具有無窮法力,可翻江倒海,毀滅眾生,凡人與之相比,便如我等比之螻蟻毫無二致,請問師兄,你於路邊見著螻蟻是否會多瞧一眼?又或是關心其生死?而螻蟻是否會祭祀我等凡人?」
「這個.....」譙敏之一時難以作答。
雲峰又繼續道:「師兄對螻蟻不屑一顧,天神對我等凡人豈不是同樣視之?他於天上過他的神仙逍遙,咱們於地上過自已的rì子,兩不相干。既然不理不睬,毫無關聯,何須祭祀?天地生養萬物生靈,自然須祭,而本將立國非為天授,最大的倚仗乃是人和,正是有了萬千軍民的支持,才得以短短數年間崛起,亦是不可不祭拜。」
見譙敏之似乎還要說話,雲峰打斷道:「師兄無須多說,其實,問題的根源在於你我思想觀念不同,而思想並無高下之分,只是合不合用罷了,對於本將來說,以民為本,實為立國之根,不可把天下百姓視若螻蟻啊!」
眾人均是紛紛現出了苦笑,雲峰從來就是否定受命於天這一說,這一次的南效祭天倒是挺奇特的啊。
見無人再有反對,雲峰看向錢鳳道:「士儀,立廟與築壇便交由你了,一個月內可能完成?」
錢鳳尋思片刻,施禮道:「按將軍一切從簡的要求,一個月的時間足矣。」
雲峰略一點頭,問向諸葛顯:「諸葛門主,不知天文望遠鏡可曾制出?」
諸葛顯一瞬間起了勁頭,興奮之sè溢於言表:「第一批琉璃已成功燒制出來,火油果然火力夠足,琉璃全無氣泡瑕疵,目前弟子正在切割打磨凹凸鏡面,料來不須花上多少時間。」
雲峰讚許道:「諸葛門主辛苦了。」接著,就話音一轉:「如本將邀請諸葛門主為我秦國欽天監正,不知可願屈就?」
漢晉之際的諸候國,其官員設置除了丞相或內史由朝庭派駐,其餘一應於朝庭,而秦國,誰也不會跑來當個送死的丞相或是內史,江東地面沒人幹這種蠢事。
至於欽天監正,按現代人的理解,相當於國家天文台台長,承擔觀察天象、頒布曆法的重任,而且曆法關係農時,加上古人相信天象改變和人事變更直接對應,因此欽天監正的地位十分顯赫而又重要。
諸葛顯倒爽氣的很,一口應下:「既然將軍相邀,老夫又怎敢不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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