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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鐵蒺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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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大後磐媛也是面sè急變,這分明是一個再明顯不過卻很容易被忽略的致命破綻!一時之間,夫妻二人均是怔怔看著下方,都沒了開口說話的心情。

    城頭下方慘烈異常,無任何防具,只靠簡陋盾牌抵擋箭雨的左右兩翼軍團,雖是中箭倒地的越來越多,人數也在漸漸減少,但仍是堅定的向內推進,令他們寬心的是,自已這一方不但能引弓還擊,而且最前鋒距離車陣僅剩下了二十步的距離,只要鼓起勇氣一個衝鋒,立刻就能突入車陣!

    可是兩陣中的弓手還擊,卻讓這對夫妻不約而同的眉心一皺。

    倭人軍中使用的弓有兩種,最普遍的弓是丸木弓,是從繩文時代流傳下來的簡易弓箭,它的製作方法極度簡單,僅僅將木條浸水(好一點浸油)製成弓胎,捆上繩子就是一把弓,號稱為等身長弓,但能拉開的角度極小,基本上是部曲或農民兵自備武器,在軍中占了絕大部分的比例,造成的結果是,對身披鐵甲的秦軍幾乎沒有* 傷害,以大鷦鷯命的打破虛空實力,在四周圍的嘈雜聲中都能聽到箭矢打中鐵甲發出的叮叮噹噹聲,然後被彈了開去。..

    而將領階層使用的弓稍微jīng良一些,是以竹條為原料的重藤弓,它在製作中需要以魚膠來粘接竹子與木料,為了防止木弓破損,還要用藤和白樺樹的樹皮將它捲起,但由於複合弓比木弓更易開裂、也更易受到溫度與濕度的影響,因此會以麻線將弓身捲起再以漆來塗刷弓身。這是普通的塗弓。更高級一些的將領。會在黑sè的漆上以間隔的方式裝飾上白sè的細藤條,名為重藤之弓!  

    不過,受材料影響,島上缺乏大型野生動物,因此做出的弓張力不夠,shè程不遠,而且氣候環境終年溫潤,對弓的保存不利。再加上倭島多山地丘陵,很少有遠程作戰,平rì作戰以近身肉搏為主,對弓弩的重視程度遠不如中土,這就造成了倭人在弓箭技藝上的落後。

    但縱是如此,重藤弓相對於丸木弓而言成本高昂,工藝複雜,遠不是普通部曲所能裝備的起,由將領手中偶爾shè出的幾枝有威脅箭矢,對車陣後方的數千名秦軍弓手來說。可看作有等於無。

    見著已方的遠程攻擊幾乎不見成效,大後磐媛的俏面罩上了一層煞氣。轉頭道:「大王,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今rì必須要擊殺秦王,如此一來,他的援軍或會不戰自亂,否則,一旦讓他逃走,我大倭國必遭浩劫,請大王傾盡全力,匆要留手!而在擊破秦軍之後,一方面要儘量收集秦軍器具武裝自已,另一方面還要請妾的父親及周邊的各同盟力量派軍來援,同時再使人從秦軍來的方向去尋找秦軍艦隊,直到離開之後才可確保無虞,秦軍自西面而來,若妾所料不差,當是由出雲國一帶登陸上岸!」

    「他娘的,怎麼這麼倒霉!這島上幾十個國家,怎麼偏偏找上了老子!」大鷦鷯命恨恨的咒罵了句,又驀然暴出一聲巨喝:「我大倭國歷來對中土朝庭恭敬謙順,以人臣之禮事之,今rì,秦王卻仗著兵甲犀利欺上門來,任我百般委屈求全而不願放手,俗話說,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十步之內,人盡敵國!我大倭國已至生死存亡時刻,本王當親自引軍出城,與爾等同戰來犯之敵!」  

    倭人們受到鼓舞,頓時士氣大振,臉面均是現出了或悲憤或同仇敵愾之sè,原本已由秦軍弓矢那超強殺傷力而來的恐懼,竟一瞬間一掃而空,紛紛齊聲吶喊,揮舞著兵器猛力向前沖。

    「好!父親終於要出兵了,三面夾擊,秦軍焉能不敗!」大草香王子忍不住雙掌重重一擊,興奮的大聲叫喚道。

    草香幡梭姬雖然是個女人,而且在男女關係非常隨便,這時也是渾身熱血沸騰,猛的伸手向前一指:「阿兄你看,前鋒即將攻打車陣,咱們趕緊上前督戰,這個時候,千萬要堅持住,哪怕死再多的人也不能退卻!」

    「嗯!」大草香王子亦是深有同感,用力一揮手中兵器,拍馬向前衝去。

    快速把目光從城下收回,大鷦鷯命看向大後磐媛,吩咐道:「本王留四千軍給你,你立刻著人組織城中丁壯,能招來多少就招來多少,半個時辰之內出城支援作戰,今rì,就與他秦王拼個不死不休!」

    「來人!呈酒來!」大後磐媛素手一招。

    不多時,侍從奉上一盅美酒,大後磐媛接來,雙手敬道:「此御酒者,非妾所釀,其釀此酒者,乃居常世國,為石神而立,少名毗古那神是也(糧食神、酒神),其賀汝而狂舞,迴繞酒瓮舞蹈,因以釀造,是而獻上,是願君盡飲!」  

    大鷦鷯命伸手接過,吟道:「是此御酒,所釀之人,於其鼓者,如臼而立!歌而釀之,舞而釀之,此御酒者,是此御酒!其味美善,無以言述,甚令人樂!」語畢,一飲而盡,又「啪!」的一聲重重把酒盅摜於城頭,在哈哈哈的大笑聲中,已然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而在車陣里,庾文君卻驚呼道:「將軍您快看,倭人就要衝入車陣了,您不是說他們xìng情軟弱嗎?什麼時候變這麼不怕死了?」

    雲峰轉頭隨意一瞥,車陣前端,已經有持著竹槍與銅戈矛的倭人正向著車與車的間隙里猛衝,他們的臉上都帶有視死如歸的表情,嘴裡呼喝著聽不懂的土話,聲勢倒是有模有樣。」

    雲峰淡淡道:「剛剛大鷦鷯命的暴喝你有沒有感覺到心神震動?如果不出所料,他定然使用了類似於言咒之類的小技巧,在特定情況下能起到激勵士氣的效果,不過,不用擔心,倭人沖不進來,你好好看著便是!」

    話音剛落,悽厲的慘叫聲突然傳來,就看到沖入縫隙之間的倭人接二連三的倒在地上,抱著腳滿地翻滾,痛苦不堪!

    「這這是怎麼回事?」庾文君目瞪口呆的問道。

    雲峰壞壞笑道:「孤讓將士們在車與車間撒下些鐵蒺藜,就是這麼簡單!」  

    要知道,倭人穿的鞋子大多是草沓,所謂有鞋面,能完整包裹足部的鞋為沓,但編制起來工藝繁雜,有的人太懶,索xìng不穿鞋,鐵蒺藜這玩意兒,用於此處正是恰到好處。

    「將軍您可真不要臉,對付這麼弱的敵人還耍這種詭計!」庾文君立時正義心泛濫,指著雲峰鼻子痛斥道。

    「夠了,文君!」荀灌娘看不下去了,不悅道:「兩軍交戰,無所不用其極,斷山這麼做也沒錯,總比倭人衝殺進來,對將士們造成傷害要好吧?」

    「哦!」庾文君乖巧的應了聲,小腦袋忽左忽右,向著車陣兩側看去。

    只見倒地的倭人掙扎著想爬起身逃走,但是身後密密麻麻的全是同伴,前方又有手挺長矛的秦軍戰士沖了上來,他們全身披著黑漆漆的鐵甲,矛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烏光,仿如一尊尊魔神降世,使倭人們更是不管不顧的向後滾爬。

    這麼一來,陣前頓時引發了小範圍的混亂,裡面的出不去,外面的進不來,沿著車陣外側,倭人竟然於短短几息間築起了一道人牆,當然了,這道人牆並不是出於他們的本意,秦軍戰士也不急於刺殺倒地的倭人,只是嚴加戒備,防止倭人踩著同伴衝殺入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何都堵在陣前不向裡面沖?莫非是畏懼秦軍?都是群廢物!」窩在後面的大草香王子還弄不清狀況呢,扯著嗓子連聲喝罵起來。  

    草香幡梭姬也有些擔心全軍上下被秦軍嚇住,她向對面看了看,對面的情況也是大體如此,巨勢小丙宿禰大將正驅馬向陣前趕去,於是提議道:「阿兄,前面肯定出了意外,咱們離的太遠,看不清楚,不如靠近點,也好就近督戰!」

    「這個」大草香王子現出了一絲遲疑,吞吞吐吐道:「如果靠的太近,中了流矢那該如何是好?」

    莫明的,一股濃濃的失望之情湧上了草香幡梭姬的心頭,難道這才是兄長的本xìng?空有一副可迷倒天下任何女人的的好皮囊,可是又能如何?膽小畏怯,將來怎麼與族中的諸多兄弟爭奪王位?

    大草香王子似是感應到了妹妹的情緒變化,連忙解釋道:「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在擔心你啊,我最愛的妹妹,你要是有了半點傷害,我活著還有何意義?」

    草香幡梭姬分明覺察到,兄長的眼裡現出了掩飾不住的恐懼,而不是對自已的關心,她突然產生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草香幡梭姬在xìng方面的確開放,但不代表她不愛這個哥哥,否則也不會近兩年來儘量收斂自已,除了與父親那是沒辦法的事。

    在她看來,或許是大多倭女也抱有同樣的想法,**與心靈是可以分開的,愛一個人,不代表要為他守住貞潔,自已有權力從另外的男人那裡尋得快樂。

    而這個時候,她很是懷疑起了自已在心裡為兄長留下唯一的一個位置究竟是值還是不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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