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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初會劉石

    聽著羊明的介紹,雲峰的腦海中不自覺的現出了一個以整容而著稱的民族,鮮卑人發跡於大鮮卑山,位於大興安嶺北麓,鮮卑人與那個民族有沒有關係呢?揣著這份疑惑,雲峰問道:「大牛,你不是說有三百多人,怎麼才百來人?」

    韓勇略有些尷尬,搶先應道:「大王,是這樣的,戰俘都被用來開挖工事,或是從事勞役,呵呵,弟兄們可能下手重了些,您看,只剩下這麼些人了。.」

    這麼一說,雲峰明白了,多半是戰俘不被當人看待,受虐待折磨致死,只是,這個時候沒有戰俘保護條例,雲峰對鮮卑人也沒有好感,於是揮揮手道:「都帶下罷,咱們也該回營了,著令各寨嚴加戒備,勿讓石虎尋到機會,明rì孤親去會會石虎!」說著,率先向回走去,眾人也紛紛回返到各自的營壘。

    這一夜,石虎並未前來劫營,雙方都睡了個安穩覺。

    「嗚嗚嗚~~」第二天清晨,秦軍寨中一陣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兩萬餘騎列著整齊的《 隊形緩緩開出大營,出建章宮廢墟向北,依次注入到距長安城西北角雍門西南方十里處的平原當中。這個位置,一旦建章宮東段的羯軍營寨稍有異動,或戰或走兩相自如。

    仿佛約定好了一般,片刻之後,位於雍門下方的羯軍主寨也是號角長鳴,與秦軍數量相當的騎兵奔涌而出。  

    秦軍位於西南方,羯軍位於東北方,兩軍相隔兩里嚴陣以待,互相打量著對方陣容。

    雲峰的面sè愈發凝重,原先在榆中見著趙國騎兵時,他就在心裡暗自讚嘆,可如今的羯騎顯然更勝於趙騎,馬匹不見鳴叫,隊列橫平豎直整整齊齊,每個人均是肅穆凜然,一股無形的殺氣被呼嘯的北風迎面吹來!尤其是布於中路的一萬騎,均是黃須黃髮,深目高鼻,眼中不時就迸出一絲嗜血殘忍的凶光!

    根據秘密布於襄國的暗哨傳回訊息,這一萬人屬于禁軍,中軍或會混有匈奴、羌、氐各族,禁軍卻只由羯人擔當,而且僅為石勒本族、親族、以及親近族組成,有左右衛、左右禁、羽林騎、龍騰中郎、親御郎等各種名號,禁軍地位高於中軍,是全軍的最jīng銳,石虎被石勒任為都督禁衛諸軍事,總統禁軍,他有權力領禁軍出征。

    隨行諸人亦是眉心微鎖,顯然,單從軍容來看,羯騎不會弱於秦國中軍,至於親衛與羯趙禁軍誰強誰弱,目前不好說,親衛吃虧在人手偏少,卻長於利用各種有利地形,小範圍配合作戰,雙方沒有交手,誰也不能下出斷言。

    羊明轉頭道:「大王,隊列最前方身穿金甲的那人即為石虎,在他身邊是鮮卑慕容皝。

    雲峰略一點頭。  

    石虎約三十不到,方面大耳,絡腮鬍,體形健碩,渾身似是充滿了爆炸xìng的力量。尤其是額角與雙眼,石虎的額角微凸,從諸葛菲傳授的相術來看,這是冷酷無情的最典型特徵,眼神雖yīn霾暴戾,卻又平靜似水,給人的感覺極其矛盾。

    雲峰有五成把握可以確定,石虎人格分裂,從史的記載也可以印證,石虎執掌後趙時,所行的某些政策,就連公認的明君李世民都有所不及,只是朝令夕改,政令隨他心意變化,每次都不長久罷了。

    而慕容皝年齡與自已相當,面容俊美,身形瘦長,眼神柔和,氣勢內斂,給人一種如沐chūn風的感覺,與石虎形成了鮮明對比。

    「咦?石虎怎麼也有女羅剎?」庾文君忍不住問道。

    在石虎身後,有一千女騎,身著紫sè明光鎧,在朝陽的照耀下,極為的英姿爽颯!

    羊明解釋道:「這是石虎的紫衫騎,每次出征都帶在身邊,與大王的女羅剎不同的是,紫衫騎從不用於作戰,而是供石虎yin樂,因此,其戰力如何,老夫不得而知,紫衫尉為石虎寵優鄭櫻桃。」

    「呃?」雲峰一怔,脫口問道:「石虎怎放心讓個男人來統率紫衫騎,他就不怕有苟且之事?」  

    「雲郎!」劉月茹不解道:「你聽誰說鄭櫻桃是男人的?鄭櫻桃本為晉室冗從僕shè鄭世達家ji,故從主姓為鄭,鄭世達降羯趙後,鄭櫻桃偶為石虎所見,便驚為天人,強行索來,鄭櫻桃艷而善yin,深受石虎寵愛。」

    雲峰現出了驚疑不定的目光,向石虎身後看去,史對鄭櫻桃的xìng別素來有爭論,但大多認為鄭櫻桃是男人,出身於優僮,雲峰想看個真切,奈何石虎那雄壯的身姿恰好擋住了視線,不禁心癢難耐。

    這邊在打量著羯軍的同時,石虎等人也在打量著秦軍。

    「哼!」石虎冷哼一聲:「對面身著白衫的那人想必就是秦王,觀其面容,與元真你頗有幾分神似,此人倒是打的如意算盤,趁老子滅劉曜之機前來搶食,老子倒要看看他的牙是鋼牙還是他娘的nǎi牙!」

    慕容皝正sè道:「將軍,秦軍不可小覦,其軍容並不下於我軍,秦王能滅蒲洪、平李成、重創劉曜、大鬧江東,僅短短數年便坐擁四州之地,前不久又自立一國,絕非僥倖,將軍不可輕忽視之。」

    石虎點點頭道:「本將從不輕視任何人,說起來,也是賊老天不幫忙,否則咱們去年就該破了洛陽,當時秦王還在江東,如今的關中哪有他什麼事?」  

    慕容皝現出了感同身受之sè,正待再開口,雲峰卻喚道:「可是石季龍當面?」

    石虎傲然道:「正是本將!我大趙與你秦國素無瓜葛,你若及時退走,將來或可如吳蜀般共處往來,本將奉勸一句,秦王可莫要為一時貪念而種下無窮後患!」

    慕容皝也拱了拱手:「劉曜與我家大王有深仇,自去年chūn,驃騎將軍便受大王重託攻打劉曜,眼見即將得競全功,秦王你卻趁虛而入,如此行徑豈不令天下人非議?秦王亦是愛惜名聲之士,若此時退走,將軍當承你一個人情,自會請大王厚饋於秦國,請秦王三思。」

    雲峰暗暗好笑,這二人一威脅,一相勸,倒也相得益彰啊,於是呵呵笑道:「孤早盯上了關中,豈能輕易退去?即便你軍不來,我秦國至遲明chūn亦將揮師東向,何談趁虛而入?石季龍你讓孤退軍,那是絕無可能,不過,你我兩家的紛爭並非不能解決,石季龍既為劉曜而來,那麼請你退出潼關,由我秦軍攻打長安,他rì必將劉曜縛往襄國,如此你我雙方各取所需,豈不是兩全其美,如何?」

    慕容皝暗感無奈,本yù為已方占住一個理字,沒料到,反被將了一軍!

    「哼!」石虎則重重一哼,面上閃出了一絲獰猙,單手一舉,正待下落!  

    慕容皝連忙勸道:「大王,此時不是作戰之機....」話音未落,長安城頭卻是一陣金鼓齊鳴,雙方紛紛抬頭看去,正見劉曜見出了真身。

    這是雲峰,也是石虎自從兵逼長安,第一次見著劉曜,劉曜年近五旬,面容瘦矍,山羊鬍子,頭戴翎羽冠,身著銀盔,出乎意料的是,劉曜雖說不上容光煥發,卻也jīng神飽滿,哪有半點即將國破家亡的頹喪模樣?

    眾人均是暗自疑惑,第一個念頭就是劉曜故意強撐做個樣子,不禁再度細察,卻瞧不出有半絲失眠、或是疲倦帶來的黑眼圈、又或是膚sè暗啞之類的。莫非他真不擔心?還是存有後手?只是,目前長安以東盡為羯趙所有,長安以西盡為秦國所有,劉曜除了一座孤城,又能有什麼依憑?即便他打著坐山觀虎鬥的如意算盤,可長時間相持下去,最先吃不住的就是他!

    雲峰看向了劉月茹,劉月茹也頗為費解,搖搖頭道:「劉曜從未來過平陽,妾也未見過劉曜,僅知道他善工草隸,做的一手好文章,其他就不清楚了。」

    羊明卻目光一凝,盯住了劉曜身邊的一名中年婦女,面容漸漸地泛出了一絲激動。

    雲峰又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羊明,羊明感嘆道:「大王,劉曜身邊女子名羊獻容,為老夫堂妹,曾為惠帝皇后,一生飄泊。早就聽說她被劉曜立為皇后,今rì得見,果是如此。唉~~如今除了僑居江東的一脈旁系,留於北地的唯有老夫與獻容了,想當年,我羊氏也曾為顯族,未曾料竟零落至此。」  

    見著羊明的落寞表情,雲峰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羊獻容的情況他也了解一些,是一個與裴妃類似的女人,或者從某一方面來說,羊獻容還不如裴妃,裴妃畢竟曾手握實權,能參與東海王越機要。而羊獻容身為白痴皇帝惠帝的皇后,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她的慘悲命運,對於亂世中這些高門士女的坎坷經歷,雲峰只能陪著搖了搖頭。

    而劉曜一一打量了番城下諸人,輕笑一聲,小聲道:「獻容,秦王引兵前來倒也是好事一件,城中尚有勁卒十萬,若得長生天保佑,朕或能抓住機會復興我大趙!」

    羊獻容可沒有那麼樂觀,提醒道:「陛下,城中糧草僅能食用三月有餘,妾只怕未待城下分出勝負,咱們已先行支撐不住了。」

    「哼!」劉曜冷哼一聲,轉頭低呼:「傳令,收剿城中糧草,統一供給,丁男每rì兩升,丁女及老、幼、弱每rì一升!」

    「遵命!」兩名將領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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