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自責
蘇哲拓的手輕輕的握住了她放在腹部上的手，似乎也是同她一起感覺受著這個小生命的存在，這一次，他真是無法原諒了自己，他差一點讓她失去了第二個寶寶，雖然並不是他的。
「嵐，我們以前也有一個寶寶吧？」他坐在床邊，盯著她緊閉的雙眼，聲音里透著濃濃的悲哀，到底他還做錯了什麼事，到底，他還讓她失去了什麼，失去了聲音不算，失去了寶定，失去了所有，他到底對她還做過了什麼？
向青嵐的睫毛晃了一下，她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側過了自己的身體，給了他一個背影，似乎以前他總是愛留給他這樣一個絕情的背影，而如今，她卻全部的還給了他。
「嵐嵐，告訴我，你還可以原諒我嗎？還可以嗎？」蘇哲拓沉聲，微啞的嗓子裡是聽的出的痛苦，而向青嵐只是閉著雙眼，任點滴輸入自己的靜脈中，而她的手很冰，也很冷。
原諒有什麼用，原諒了他，她的第一個寶寶可以活過來嗎？原諒了他，她的聲音可以回來嗎？原諒了她，她的清可以回來嗎？
都不會了，所以，原諒與否，都不重要了。
對她而言，現在他們，不管他還在堅持著什麼，都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因為，過去，真的太苦了。
一滴淚順著她眼角落下，而她咬著自己的手背，背著一個同樣痛苦的男人，有些事不知道還好，一但知道，那麼，將會是永無止境的痛苦。
蘇哲拓伸出手捂著自己的臉，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第一次哭了，為了他那個還沒有出的孩子，那個因為他而離開人世的孩子。都是他的錯，都是的。
他轉過身，手輕輕的撫著向青嵐柔軟無比的髮絲，「嵐嵐，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和寶寶的，不管你們需不需要我，我會拿這個寶寶視如已出的。他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而我……」說里，他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鼻息間不斷顫抖說明了此時，他是真的下了一個對他而言太過殘忍的決定。
「我以後，不會再逼你了。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直到你需要我的一天。」他說完，仍是沒有得到她半分的回應，因為，她可以聽到，但是，卻無法回應他什麼，她只是一個啞巴，一個啞巴而已。
她沒有了聲音。
「對不起，嵐嵐，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失去了我們的那個寶寶。」蘇哲拓的閉上自己的雙眼沉痛著說著。
而他發現向青嵐的身體抖了一下。
「我出去一下，一會再回來。」他的聲音有些許久沒有休息好的沙啞。似乎也是無法再去承受太多的悲痛。
替她蓋好被子，他站了起來，但是，自己的手卻是被位住了，他低頭，盯著向青嵐終於看向她的臉，她的臉色仍然很差，細細的手腕似乎只要他一折就會斷，只有半年的時間而已，卻已經讓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嵐嵐，你想要什麼？」勉強的擠出了一抹微笑，其實，他的身體已經激動的顫抖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的主動的拉著他。
向青嵐拉了開他的手掌，男人寬大的手曾今給他帶來了太多的幸福，同時也曾今手將她推入最深的地獄中，如今，他也因自己的這雙手，或許，會走入他曾為她所造的地獄之中。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那個寶定不是你的錯，我也有錯，如果我在那時注意一些，或許，他還在的，是我的錯，是我自己不小的。」她在他的手心裡寫著，而他則是攤平了手，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抖著。
蘇哲拓握緊她的手指，帶著些冰冷的手指，似乎是怎麼樣也無法暖和起來。他怎麼從來都沒有發現，她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傻女人，他是傷害了她至深的人啊，他對她做了太多的錯事，甚至，害死他們的孩子，而她竟然在這個時候，為了不讓他自責，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為什麼，當初他沒有好好的看到她，為什麼，沒有好好的珍惜，當他親手將她推開時，他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樣的錯誤。
「你好好睡吧，我出去一會，」蘇哲拓向她點了一下頭，小心的將她的手放在了被子中，轉過身走了出去，而向青嵐盯著他似乎是瞬間帶著漠涼的背影，心口上有著一抹說不出來酸澀。
關上病房的門，蘇哲拓靠在冰冷的牆上，透過他身上的衣服，牆上的那種冰冷滲透他的全身，突然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冬天似乎是無法過去了。他握緊了自己的手指，掌心中有著屬於她的溫度，他想好好的保護起來的人，他的世界，現在，唯一才會出現的光，不管那個孩子是誰的，他都會好好的愛他。他已經失去了一個，不想再失去第二個，哪怕不是他的。
一切都是他的錯，所以，需要他自己來承受，來承擔。
沒有一個人男人可以容忍自己所愛的女人有著別人的孩子，但是，他卻無法選擇，那個孩子是他的痛，但是，失去的那一個孩子卻是向青嵐的痛，她的痛換他的痛，值得。
不知道值得什麼時候，天空中落下了一片片的雪白，白的晶瑩，白的乾淨，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似乎下的格外的早。而今天的冬天，也格外的冷。
一架私人飛機起飛，上面只是坐了幾個人，空空的飛機上，除了幾個乘務員以外，所有坐位都沒有坐滿，只有中間坐著一名年輕的男子，而男子的腿上則是趴著一個女人。
他的手指輕輕的繞著女人的髮絲，低頭，一雙碧綠色的眸子格外的清冷，他脫下身上的西裝為女人小心的蓋上，眼神卻是穿透了女人的身體，看著另一處的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