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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能耐,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奪走十二面骰。”龍娉不解。
靈命神色靜靜地看她,說:“可憐你。”
龍娉不甘,不甘到周身顫抖,她牙關緊咬,心音已出:“你既然知道我洞穴所在,為何不提前把東西放在洞中,還要我……”
靈命睨她一眼,話傳到她心中,“塔剎只能用上一次,而天石人人皆可取走,要是失了竊,你當如何。”
龍娉無話可說。
“塔剎能將你送往慧水赤山各處,就連天道,也未必追尋得到你的蹤影,你不虧。”靈命又用心聲。
龍娉哪敢想,對方是不是在誇大其詞,她只怕那金光忽現,將她照個魂飛魄散。
……
離開枉死城,龍娉其實不清楚,那神仙有沒有出爾反爾,但她已是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只能朝不移山去。
不移山模樣大變,龍娉差點找不到當年洞穴所在,也不指望那神仙說到做到。
可進了洞穴後,她當真看到石頭下壓著一道符,那符是她看不懂的,畫得十分複雜。
龍娉本不打算看懂,反正這符拿了便是要用來燒的。她施出火光,匆忙把符籙燒成灰燼。
燒完符籙,洞裡洞外無甚動靜,龍娉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當年金銀打成的榻早被搬走了,洞裡連一顆金珠也不剩,別的什麼綾羅綢緞,也全被擄走,她只能枕著地上的破石頭。
良久,洞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龍娉本就睡得不太熟,她還怕著呢,要是在睡夢中被劫雷劈成飛灰,那可太慘了。
不過,如今到不移山,別說天雷了,就連烏雲也沒見著,也不知是不是她杞人憂天,自己嚇了自己。
龍娉猛一挺身,見一道影子緩緩斜進洞穴,她立馬變作蛇身,貼到了洞頂上,身已做足攻勢。
進來的不是當時的神仙,倒也穿著僧尼長袍,不知是不是對方易容而成。
龍娉差點咬上前,還好及時收住,她兩枚毒牙還在往外齜,便聽見對方喚她姓名。
“龍娉。”
一字不差。
多年過去,龍娉沒抱太大希望,沒料到對方還真來了。
“你害我!”洞頂的蛇倏然一墜,落地時化作人身。
龍娉怨氣濃濃,早些時候要是知道對方是要用她的十二面骰去做那等事,她一定抵死不從。
無嫌站在洞口,眼底卻也有隱晦憤懣,與當時那氣定神閒的神仙迥然不同。
她說:“天石給你,塔剎殘石也給你,你此後快活瀟灑,有何好恨。”
龍娉磨牙鑿齒,無暇思索其他,已當這人就是當年的神仙易容而成的。她冷聲說:“你當時應允,說要給我塔剎一座,而非殘石!”
無嫌冷嗤,說:“給你塔剎,你敢不敢收,你如今擔驚受怕,不正是因為天道麼?”
龍娉還真不敢,身邊要是立著一座塔剎,怕就是堂而皇之地告訴天道,她就在此處。
她知曉這神仙的本事大可翻天覆地,是不能殺之以報仇雪恨了,當即走向前,說:“那殘石呢,殘石在哪!”
只見無嫌從虛空中取出一殘破的石塊,捧得那叫一個輕輕鬆鬆,和對方此前說的“重比泰山”截然不同。
她上前搶奪,手上才碰著,無嫌便鬆開雙掌,那殘石一墜,她根本托不住,硬生生被壓得跌地,手掌盡碎。
果然是重得驚人,此人果然……
力可拔山。
無嫌俯視她,眼中並無憐憫,只道:“殘石就在這,要想驅使它,得耗上靈力千斛,而它能領著你到慧水赤山的哪一處,全憑它所余靈氣。”
龍娉瞠目結舌,千斛?千斛!
她一路逃竄已耗費靈力眾多,如今哪裡拿得出千斛靈力,就算是全盛之時,也僅能驅使一次。
難怪當時這神仙說,塔剎殘石只能用一回!
龍娉本是想借殘石先回枉死城一趟的,如今看來是不行了,她得另尋他法。
天胎!
要是能找到天胎,她一定能回到枉死城,那兩隻妖肯定等急了。
無嫌抬手,壓在龍娉掌心上的殘石緩緩騰起,隨著她手腕一轉,殘石轟地撞向洞頂,深深嵌了進去。
龍娉痛得動彈不得,擠出討好的笑,說:“我以為你會食言。”
無嫌垂著眼低低地笑,可她神色陰鷙,使得這一笑詭譎嚇人。她眼底的恨太過分明,投向龍娉的目光中含有幾分可憐。
當年在枉死城時,那仙雖也提及可憐,神色卻何其冷漠。
“牠其實早忘了這件事,是我特意提及。”無嫌說:“我知道你的不甘,雖然你我的不甘並不相同。”
龍娉被嚇得就地一滾,立刻變回蛇身,卻被踩住了尾。
無嫌又說:“需提點一句,你心念何處,殘石就會帶你到何處。”
“還、還有呢?”龍娉惶恐問。
“我身後跟了人,切莫動她,想個法子讓她看到殘石所在。”無嫌壓著聲說。
怪事!
龍娉尋思著,難道此人不是當年那位?
不過這已不重要,她才不會叫人看到殘石,萬一被擄走了,她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