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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玉促狹一笑,“高到被人埋進泥里?”
耳報神哼哼不語。
草莽山的路好走了許多,日子顯然已不是她們離開之時。那時暴雨剛停,到處泥濘,如今沙石乾燥,也不怕泥水濺濕後腳跟。
一路下山,路還是原來的路,但在路經草莽村時,竟能看見燈光,明顯是有一些村民搬回來住了。
養在村裡的土狗極為機警,察覺有人靠近,便吠個不停。
蓮升抬手抵唇,那狗頓時消停。
引玉望過去,見那小黃狗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戲謔說:“怎麼還嚇唬狗呢。”
“省得吵醒村里人。”蓮升倒也沒說錯,卻不承認自己的私心,她不過是喜靜怕吵,和引玉反著來。
引玉朝山下看,呵氣說:“四門未必會報警,但振和紫應該已經報過警了。
她們上山之前,振和紫曾也阻止過,久未等到她們下山,想必比四門人更急。
“無妨,就當是人間蒸發,如今又回來了。”蓮昇平靜道。
村外路燈明亮,引玉定定打量蓮升,沒想到蓮升當時被劈焦的半個身竟完好無損,看不出一絲受傷痕跡。
蓮升有所察覺,才解釋說:“原來那個身沒法用了,這是我捏造的。”
引玉摸向蓮升下巴,摸著可不像假的,笑說:“好在神力也能帶過來,否則魚老闆便要下山嚇唬人了。”
“魚老闆?”蓮升意味深長地看她。
“嫌疏遠了?”引玉鬆手,抬臂咬住菸嘴,轉而往身上摸了好一陣,沒能摸出菸絲盒。
想起來,她上山時只帶了煙杆,壓根沒帶菸絲。
車停在山腳下,除了蒙上一層塵外,和以前無甚不同。
引玉微微一愣,說:“難道四門和振和紫都沒有報警?還以為這車會被拉走。”
蓮升看車上連掌印指痕都沒有,皺眉說:“或許四門中有誰發了話,這樣也好,省得我們還得走著回去。”
好在草莽山偏僻,鮮少有人來,她們停車的地方也不在山徑附近,否則要是被人瞧見,這車遲早要被拉走。
蓮升解開鎖,剛打開車門便頓住了。
“怎麼?”引玉想拉車門,手剛碰著把手,便聞到一股泥腥味。
這泥腥味刺鼻,帶著一股死氣。
蓮升還是坐進了車裡,打開車頂燈,目光一抬便看向後視鏡。
車裡沒有髒東西,這氣味又是打哪兒來的?
引玉上車後也看不出究竟,只好懶懶散散倚著,說:“或許這些天下過雨,氣味鑽進來便散不出去了。”
這理由很是牽強,但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其他,除非是……
靈命。
光有氣味,其他什麼痕跡都沒有,看車外也是一乾二淨,既無腳印,也沒有指痕。
除了靈命,這小荒渚應當鮮少有人能做到。
“開車吧,魚老闆。”引玉笑說。
許久沒有提起這個稱呼,如今一說,她便停不下來了。
蓮升開車回了旅店,車技沒半點生疏,開得那叫穩穩噹噹。
旅店還是開著門的,前台的女生昏昏欲睡,被車燈一晃便驚醒抬頭。
這光亮叫她看不清車牌號,她眯眼打量片刻,以為是來新客了,便拉開抽屜撥弄起房卡。
待那車燈一熄,女生便怔住了,心說這車牌號怎這麼熟悉,客人似乎來過。
來過!她心驚肉跳,寒毛都豎了起來,又喜又驚。
引玉和蓮升相繼下車,剛拉開玻璃門,便見前台露出驚恐神色,根本是想走,又不敢走。
“好久不見。”引玉一笑,前台就更怕了。
蓮升下頜微抬,目光睨向這姑娘放在桌上的手機,說:“你給振老闆打個電話。”
女生連忙照做,一刻也不敢緩,電話一通,她便瞟著這兩人,支支吾吾地說:“紫姐,客人回來了,就、就是之前進了草莽山的那兩位。”
不過一會,樓上傳來腳步聲,振和紫穿著睡衣就跑了下來,久久回不過神。
“你們……之前上哪去了?”
此時已是凌晨四點,但振和紫毫無睡意,扭頭就讓前台的姑娘去泡了茶。
振和紫看向門外,不假思索地放下捲簾門,直到從外邊看不進來了,才松下一口氣說:“你們怎去了那麼久,一個月前,有人來這裡問起你們,我說我不知道,他們竟還想查住宿記錄,我想他們又不是警察,沒資格查我,所以沒理會。”
她微作停頓,悄悄打量這二人,見她們和離開前一個樣,更是吃驚,又說:“後來我暗中發現他們要上山,就悄悄跟在後面。”
“他們打砸了石像,還貼符了?”引玉猜到是呂冬青一行人。
振和紫點頭,不安地說:“這些年沒人敢進山,草莽村又屢屢有人染上怪病,我們是一步也不敢靠近碑石,自然也沒有想過,山里竟然會是那樣。就那天,我跟著那些人進去,才知道裡面滿是白骨,還有腐爛的屍!”
“屍骨是他們處理的?”引玉抱臂,煙杆有一下沒一下地往胳膊上敲。
茶已經泡好,振和紫給引玉和蓮升倒上,自個卻嫌燙,渴得等不及放涼,擰開礦泉水便說:“不錯,有男有女,其中有兩位看著已經七老八十了,人數我倒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