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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引玉手機里的圖標根本沒幾個,點開全是無聊玩意。
看了半天,它只好打開消消樂玩兒,幸好這玩意簡單,老古董也能玩得明白。
引玉是故意把耳報神留在車上的, 車上有蓮升的紙蓮,不怕發生意外。
再加, 耳報神鼻尖上還留著她的墨汁, 去向和安危她俱能清晰感知, 比起一起到地下畫業果,還是車裡安全。
在路上時,蓮升睨她,“它指定已經開始責怪你了。”
“給它留了手機,不過它好像還不會用。”引玉往蓮升身側輕拍,“不然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蓮升倒是手機在身,以免呂封柳幾家忽然又有事要說。
三訪觀喜鎮,是在同日的傍晚,艷陽將落之時。
地上的偵查人員還在探尋觀喜鎮出事的原因,正要歇息時,腳下一陣晃動,好在這次地動比之前的都要柔和。
在這地動的剎那,引玉和蓮升已經抵達千丈地下,又見著了那將業火金蓮生啃的業果。
業果上的紋路複雜且毫無規律,比人臉上的皺紋還要難畫,且不說這裡面包藏萬千靈力,還能時不時傳出動靜,可不是寥寥幾筆就能畫出來的。
“真的能畫?”蓮升不是質疑引玉,只是此物委實複雜。
“可別不信,我又不是你那三腳貓的畫技。”引玉笑著打趣,半個身湊上前去,不想看漏一道細小紋路。
蓮升聽她說得胸有成竹,微微歇力,不咸不淡地呵出聲,說:“得了,知道你畫技天下第一妙。說起來花還沒畫,你說這話,是想我在你身上多練幾遍?”
引玉環著業果走上一圈,說:“是想的,不過畫畫這活兒,沒個引路人可不行,不如我在你身上畫一朵,你就照著畫一朵?”
她半個身還在往前傾,一副毫無防備的懶散模樣,好像此時只要有一陣風颳近,就能令她挨上業果。
“靠那麼近,我還以為你是想用臉來畫。”蓮升生怕引玉貼上去,伸手勾她腰間的布料,皺眉說:“用臉的畫法,我可不學。”
“就算你想學,我也不會教。”引玉直勾勾盯著業果,眼珠子都不帶轉的。
“絕技不外傳?”蓮升抬眉。
引玉的絕技哪是這個,分明是一心二用,不然怎能一邊撩撥人,一邊還在記著業果的每一道紋。
她聞言一笑,說:“是不想你臉上掛彩,畢竟最開始時,我就是因為你這張臉,才多看了好幾眼。”
“多看幾眼就聊上了,非得讓天道安排你我共事?”蓮升倒是不生氣,畢竟人之初見,就是靠一雙眼分辨好壞,而人麼,五蘊之一就在眼,落入色蘊也不稀奇。
“不然干看著麼?有欲又不丟人。”引玉反手伸向後邊,朝蓮升手背輕拍,“也不怕我往前一湊,把你也帶過去了。”
“那不正好陪你。”蓮升不愛聽這後半句,卻喜歡聽引玉談欲,有欲才有世間的循環往復,有萬物榮枯。
引玉又笑,指著籠罩在業果上的金蓮,別有深意地說:“我可不捨得讓你陪,你這還被吃著呢,要是全分給它了,我吃什麼?”
“吃”來“吃”去,乍一聽好像是平日的起居食息,其實還是離不開那檔事。
蓮升硬將引玉拽得往後一個趔趄,害得引玉撞上她。她心緒複雜,恨不得對著引玉的耳咬去,好在還能忍住。
引玉挨著蓮升,腰被箍得緊,當即笑出聲,悠悠地說:“我話剛說完,你就要把自己送上來給我吃?之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大度呢。”
蓮升一時語塞,這關頭也不敢咬鉤談情,抬臂就把手指往引玉嘴邊送,冷聲說:“吃這吃那,你最好真能咬下一塊肉來。”
“這可是你說的。”引玉張嘴就咬了上去,卻沒用上十足的力道,反倒像足調情,慢騰騰地壓了一下。
她就喜歡在弦上縱情,此時是,當時在小悟墟的石像里也是。
“不是要畫業果?可別連輪廓都還沒記齊。”蓮升已分不清指腹是痛是癢。
“早記住了,我的記性你還信不過?”引玉樂悠悠的。
蓮升不再收斂,就著那手指撬開引玉的牙,帶著蓮香的氣息落向引玉耳畔,說:“不咬下來,我就亂攪一通,看你涎液往哪裡咽。”
引玉含糊地笑了一聲,反手把這緊貼著她的人一把推開了。
蓮升不得不鬆手,淡淡說:“嘴裡沒一句正經話。”
引玉扭頭,指起自己促狹地問:“這是不是你的心頭肉。”
問得直白,叫蓮升無從回答。蓮升目不轉睛地看她,猜到話里一定有陷阱。
“你就說,是不是。”引玉揮出真身畫卷,繼續端詳眼前業果,正事閒事一件不落。
蓮升口齒發乾,指腹上的觸感還在。她將手指緊緊收入掌心,故作平靜地說了聲“是”。
引玉戲謔:“那我推開你,怎麼不算咬下你一塊肉?”
蓮升心說果然,可就這片刻,話全堵在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就因看到了引玉手中的真身畫卷。
引玉不是無緣無故招出畫卷,是要從卷上撕下一角,用來造出能騙得過靈命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