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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呂冬青一眼就看見了魚澤芝,並不意外地說了一句:“澤芝也在。”
魚澤芝沖呂冬青微微點頭,很平淡地應了一聲。
鄔家來客少,茶具放在柜子里久未清洗。鄔引玉正要取出茶具,便被打斷了。
“引玉。”呂冬青杵著拐杖,四處看了看說:“我來不是為了喝茶,茶便不必泡了。”
鄔引玉一頓,想來呂冬青也不想賣關子,只好問:“呂老是為了扶乩的警示來的?”
“你也是因為警示才提前離開的吧。”呂冬青向來欣賞這位小輩,雖事關自家孫子,但話依舊不願說得太重。
鄔引玉合上儲物櫃,正視著呂冬青說:“沒錯,如果呂三的魂忽然到了鄔家,我就有口難辯了,這我不得提前回來看一眼。”
“回來之後你找了嗎。”呂冬青的神色緩和了些許,心知在事情未明了前,他不該遷怒,也不宜挑起兩家爭端。
鄔引玉露出笑,抬手道:“我找的不算,呂老您既然來了,便隨意看看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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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呂冬青沉沉嘆氣, 渾濁的眼紅得驚人,他也為難,卻還是好言道:“引玉,你也知道, 我這段時日夜不能寐, 就生怕我那倆孫子回來敲門我聽不見, 我是什麼法子都用盡了,就盼著他們能早日歸家, 如今扶乩已示此地,我是不得已才來試上一試。”
“我明白, 您找便是了。”鄔引玉抬臂, 是任由呂家隨意搜找的意思。
“多謝。”呂冬青朝身後人使了個眼色。
人群里不見呂倍誠, 想必他雙目流血,此時已不便出行了。
被鬼祟附過身, 再怎麼也得好好“處理”, 只是如今呂冬青才痛失兩個孫子,怕是下不了手。
鄔引玉不著痕跡地翹了一下嘴角, 她如今自身難保,別人的家事可管不著。
呂冬青接了身後人遞來的羅盤和桃木劍,憋足了一口氣持劍上樓,在樓梯上問:“引玉,樓上房間可方便進去一看?”
“自然。”鄔引玉坦然。
呂冬青便也不客氣了,一顆心撲通狂跳, 就好似與消失的孫子有所連結,他有強烈預感, 呂一奇和呂三勝一定就在這裡!
樓上除了鄔引玉和鄔挽迎的房間外, 還有書房和琴棋室, 甚至還有此前屬於鄔其遇和宋有稚的房間。
鄔其遇和宋有稚的房間自然都是空著的,只是平日沒疏於打理,使得裡邊看起來好像還住著人。
呂冬青自知房裡沒人,卻還是敲了門才進去,就好像上別家驅逐厲鬼那般,還得先同家仙打聲招呼。
在樓上走了一圈,呂冬青一無所獲,壓根沒能找到呂一奇和呂三勝留下的痕跡。
他心一沉,好不容易抓住的那點兒希望又變得飄忽游離,他甚至開始懷疑,呂家的易命扶乩是不是出了錯。
看呂冬青神色頹然地下樓,鄔引玉並不驚訝,只是走到窗邊捻了點菸絲,抽上一口問:“呂老需要到院子裡走走嗎。”
“多有打擾,我到外面看看。”呂冬青沒有拒絕。他杵著拐杖,腳步本就不穩,如今在樓上看了一圈,愈發無心力支撐,雙腿綿軟無力。
“無妨。”鄔引玉跟了出去,甚至還大大方方地介紹說:“這是百年的枇杷樹,若是結果了,可以給呂老送去一些,甜得很。”
“多謝。”呂冬青周身緊繃著,眸光四處掃動。
鄔引玉又說:“菜園荒廢了許久,聽說自從爺爺走後,那一塊地便閒置下來了,邊上倒是騰出了個地方圈養雞鴨,繞過去就能看到鄔家的神堂。”
這些呂冬青都是知道的,他和鄔蒼柏鬥了多年,兩人不至於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一見面便免不了要針鋒相對地吵上一番,約莫是命里合不來。
他那時得知鄔蒼柏有種地的喜好,還曾多次嘲諷,說什麼讓鄔蒼柏別下兩際海,改在家裡下地得了。
沒想到,鄔蒼柏後來生了一場重病,人直接就病沒了,緊跟著,鄔家連著換了幾任家主,直至換到鄔挽迎,呂家和鄔家的關係才有所緩和。
待要走到神堂前時,鄔引玉特地朝魚澤芝投去一眼,磨磨蹭蹭地挪到對方邊上,屈起手肘撞了過去。
“作甚。”魚澤芝壓著聲問。
“親近親近。”鄔引玉言之成理。
“只會這樣親近?”魚澤芝睨她。
鄔引玉收回手,放慢聲音說:“那肯定不是,下回試試別的?”
神堂門上的雞血沒有抹淨,如今天色黑,院子裡的燈又不怎麼亮,不是特意留了心眼的話,是注意不到門上那點血跡的。
偏偏呂冬青一點線索也不想放過,在門外緩緩彎腰,伸手往門上一抹,扭頭問道:“引玉,此處怎麼會有血。”
鄔引玉不著痕跡地朝魚澤芝睨去,半遮半掩道:“不瞞您說,我剛用了搜魂術,那隻雞在院子裡遊走了一圈,四處衝撞,無意間撞到了門上,後來昏昏沉沉的,就死了過去。”
呂冬青瞳仁一縮,卻不是因為鄔引玉用了這等術法,而是因為,就連這樣的搜魂術,也沒能把呂三勝的魂找回來。
“那隻雞如今何在。”他立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