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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朝暮在實話實說和說客套之間糾結了三秒鐘,最終還是選擇了前者:「嗯,有點兒。」
預料之中的答案,顧與堤無奈一笑:「他就那樣,從小就不知好歹,一天打他三頓都不解氣。」
這話簡直說到司徒朝暮心坎兒里了!
「他在學校也那樣!」司徒朝暮忍不住吐槽了起來,「人家關心他,他不接受就算了,還總是對人家冷冰冰的,時時刻刻擺一張臭臉,就好像人家欠了他錢一樣。」
顧與堤忍俊不禁:「所以他小時候才天天挨揍呀。」
司徒朝暮有點兒驚訝:「天天打他呀?阿姨你不會累麼?他看起來不像是不會跑的樣子,而且他會武術呀,在學校的時候我們都不敢惹他,生怕挨揍,看不慣他的那張臭臉也只敢怒不敢言……」
顧與堤卻笑著說:「又不是我打他,我累什麼?我站在一邊看他挨打,誒呦,別提多解氣了。」
司徒朝暮一愣,詫異地問:「那是誰打他呀?」後半句話沒好意思問出口:他爸麼?看著不像呀。
顧與堤回答說:「他師父。」
司徒朝暮又是一愣:「他還有師父呢?」
「當然呀,不然他那一身功夫是誰教的?」顧與堤一邊給司徒朝暮揉腳腕,一邊語速徐徐地對她說,「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鍛刀的刀匠,只會使刀術,所以我只能教他怎麼用刀,至於那些拳法腿法什麼的,全是他師父教給他的。」
司徒朝暮好奇不已:「他師父是誰呀?」
顧與堤:「一個道士。」
道士?
那道士的徒弟豈不是也是道士?
司徒朝暮的呼吸猛然一滯,擔憂地心想:出家人是不能亂搞男女關係的吧?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一問究竟:「那、那宋熙臨他是道士麼?」
顧與堤搖頭:「他不是,他只是跟著趙老學武,所以才得以喊了人家一聲『師父』,但是趙老並沒有正式收他為徒。」
司徒朝暮不由長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他也是道士呢。我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留著長頭髮呢,又梳了個道士髻。」
顧與堤又笑了:「他留長髮是因為他脾氣倔,和是不是道士沒關係。」又沒好氣地說,「他這孩子,天生犟種,一身反骨,你越讓他幹什麼他越不去幹什麼,就因為他小時候不喜歡剪頭髮,我說了他一句『你看看哪個男子漢大丈夫跟你一樣不愛剪頭』,然後人家從那之後就再也不剪頭了,為了證明給我看,他就算是留了長頭髮也是男子漢大丈夫。」
「哈哈哈哈哈哈。」司徒朝暮笑得不行。
顧與堤卻又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這孩子真的特別倔,經常會鑽進牛角尖里,外加我和他爸離婚這件事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讓他本就執拗的性格更加偏激了,要不是因為遇到了貴人,他這輩子真就毀了。」
即便宋熙臨他媽不說,司徒朝暮也能夠猜到她和宋熙臨他爸早已分開了,所以就沒有多嘴再追問,只是詢問道:「貴人就是他師父麼?」
顧與堤點頭:「嗯。」又滿含感激與崇敬地說了句,「趙老可是一位有著一身真本領的紫袍真人。」
司徒朝暮知道紫袍是道教中級別最高的一種道袍,但是這種紫袍加身的高階道士,怎麼就跑到這種窮鄉僻壤裡面來了呢?不該天天坐在道觀里傳道授業受徒子徒孫們的崇敬膜拜麼?
她奇怪不已:「你們是怎麼認識趙道長的呢?」
顧與堤緩緩道來:「那年冬天,趙老雲遊到這裡,本是想找塊淨土避世修行,誰知卻遇到了大雪封山,時日一長,水糧耗盡,他老人家無奈之下只好下山化緣,我家離山腳最近,所以他下山之後遇到的第一戶人家就是我家。那年的雪也是真大,從山上到山下不過短短几里路,趙老的頭臉和身上就掛滿了白霜,他的白鬍鬚還老長長,乍一看還當是哪個神仙下凡了。等趙老說明來意之後,我就趕忙把他迎進了家裡,給他端了一碗熱湯,趁著他喝湯的時候,我又趕緊去廚房做了兩道熱菜,誰知道菜還沒端上桌呢,我家那劣子就回來了。」
司徒朝暮詫異一愣:「啊?回來了?他一直都不在家麼?外面不是正下著大雪呢麼?」
「是呀,下著大雪照樣出門瘋跑。」顧與堤一邊嘆息一邊說,「我和他爸離婚那年他才七歲,遇到趙老的時候十歲,中間這三年,是他最犟最叛逆的三年,我根本管不了他。他不僅聽不進去我說的話,還處處跟我作對,故意作惡給我看。那三年間,這村裡面家家戶戶都被他騷擾過,他不是去偷人家的雞蛋就是去捅人家的雞窩,要麼就是故意放跑人家的馬,弄壞人家的摩托車,砸爛人家的窗戶和屋頂,幾乎都要成了村裡面人人喊打的小畜牲了,誰見了他都得惡狠狠地罵一句『壞種一個』……」言及至此,顧與堤又長嘆了一口氣,言語間滿含無奈與心酸,「我也不是沒管教過他,我打過,罵過,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根本不管用,每當我管教他的時候,他都會用一種充滿了怨恨和叛逆的眼神盯著我看,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小孩子的眼神,鋒利的跟兩道釘子似的,釘的我心裡發毛。」
「啊?」司徒朝暮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顧與堤講述中的這個宋熙臨和她現在認識的這個宋熙臨完全不一樣,「他真有這麼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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