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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所求,不過是一個從心所欲。
東輔根本無法給他帶來內心的安寧,尤其是得知了真相之後。
他們又強行塞給了他一條路,將他從一座牢,推入了另一座牢。
顧晚風的內心開始無比強烈地牴觸東輔這座城,甚至有了一股一去不返的絕然與衝動,但是,他欠一個人一聲再見。
他許諾過她的,絕對不會不告而別。
第47章
◎「後會有期,來日方長。」◎
宋熙臨只來七中上了一周時間的課便走了, 然後就再也沒來過。
兩個月轉瞬即逝,時間一晃就來到了五月份。
天氣逐漸炎熱了起來,距離高考還有四十天不到,教室最後一排儲藏室門口的那個座位卻一直是空著的。
裴星銘和聞鈴他們幾人都挺奇怪宋熙臨為什麼突然不來上學了?一個接一個地跑去詢問司徒朝暮到底怎麼回事?然而司徒朝暮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 他遲早會走, 但一定不會是現在。
最起碼, 在高考前,他一定會回來一次, 因為他的刀還留在這裡沒有被帶走。
她篤定他會回來取刀的,到時候還可以再見最後一面。至於他具體什麼時間會回來,她也不清楚, 只能等。
等人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費神不費勞, 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
高考將近, 她唯一的份內工作就是學習、複習,努力上進, 務必要在六月份的最後一戰中對得起自己過去多年的努力。
只要人事盡,天命也就不足道也了。
然而在五月底的某一天晚上,教室後排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坐在前排的那些原本正在安安靜靜上晚自習的學生們接二連三地朝後扭頭, 好奇去看,然後騷動聲越擴越大, 引得更多人的扭頭後看。
司徒朝暮也回頭看了一眼, 但僅僅只看了一眼,就把腦袋扭了回來, 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繼續專心致志地寫卷子, 然而才剛剛落下一筆,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迅速把腦袋扭了回去,眼睛瞪得大大的——
人回來不奇怪,奇怪的是,怎麼腦袋後面還扎了個小揪揪?
又重新開始留起長頭髮了?
回想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的髮型,烏黑濃密的長髮在腦後束了個圓髮髻,仿若是一個清冷俊逸的道士,再對比現在的尷尬小揪揪,感覺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詼諧和搞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對留長髮還真是情有獨鍾。
而且他今天也沒有穿校服,穿得是一件圓領黑短袖,一如他們初見面時的那樣。
在驚訝與意外中和顧晚風對視了三秒鐘之後,司徒朝暮又重新把腦袋扭了回去,心頭激起的波瀾卻一直沒有平息,再也寫不進去一道題,開始筆走龍蛇地在演草紙上畫畫,畫完了一副極具抽象派藝術感的扎著小辮兒的潮男畫像之後,她的內心才逐漸平和起來,乾脆果斷地將演草紙往後一翻頁,繼續專心致志地寫起了卷子。
顧晚風的突然出現帶來的這一陣騷動持續了許久才平息,不過等到教室里復又回歸安靜的時候,下課鈴依舊沒有打響,但是裴星銘這人的覺悟「高」,早已從束縛世人的清規戒律中跳脫出來了,悄無聲息地竄到了儲藏室門口,一屁股坐在了顧晚風身邊的那個空位上,滿目羨艷地看著他的長劉海和腦後扎著的那個酷炫小辮子,驚嘆不止:「我艹兄弟,合著你快仨月沒來是偷偷躲家裡留頭髮了?真牛啊。」
顧晚風哭笑不得,言簡意賅地為自己消失的那兩個月做出了解釋:「出了點事,回老家了一趟。」
裴星銘也沒有傻到一點兒事都不懂,立即關切地詢問了句:「嚴不嚴重?需要大家幫忙麼?」
顧晚風淡淡道:「不需要,已經沒事了。」
裴星銘舒了口氣:「那就好,大家都挺擔心你的。」
顧晚風心有觸動,呼吸一緊,下意識地抿住了薄唇。
攥著拳頭糾結少頃後,顧晚風還是決定親口對裴星銘說一聲:「多謝關心。」
不只是這一次的,還有過去的許多次。
他的語氣也是認真而鄭重,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與感激。
然而裴星銘卻不似司徒朝暮那般明銳聰慧,哪裡能感受的到他這句話裡面的深層含義,當即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回了句:「別客氣,應該的,都是朋友。」
顧晚風卻又被這句話觸動到了……都是朋友。
他們這群人,樂觀、開朗、熱情且無畏,如同陽光一般絢麗多彩,是他從未遇到過的一類人群,也是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的一群人。
能在東輔結交到一群真心對待他的好友,更是他從未預料到過的事情。
這大概,是他萬般不情願中最情願的一件事情了,也是東輔這座城中唯一令他感到溫暖和不舍的地方。
但是,他實在是太怯懦了,根本配不上他們的好,甚至連一聲再見都不敢坦坦蕩蕩地宣之於口。
見顧晚風一直沒說話,裴星銘抬手就攬住了他的肩頭,胸有成竹又語重心長地說:「哥知道你現在在擔心什麼,肯定是擔心我妹生你的氣。她這丫頭雖然有點兒小心眼吧,但也不是不明事理,只要你好好地跟她解釋一下你這仨月為什麼沒來學校,再好好道個歉,她肯定就原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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