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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月卻抿住了嘴巴,為難地擰起了眉毛,垂著腦袋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我有點兒想……」
她的聲音不大,語氣中還透著些許的小心翼翼,並且還在不斷地打量裴星銘的臉色,似乎是很擔心他會生氣。
但是她,真的好想點蠟燭呀,點得越多越好,因為搖曳的燭光很漂亮。
李之橋見狀果斷說了聲:「那就點,你想點幾支就點幾支!」
周唯月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驚喜又激動:「真的嘛?可是媽媽說不可以點很多蠟燭的,我過幾歲生日就只能點幾支。」
李之橋說:「可是你是壽星呀,蛋糕是你的,蠟燭也是你的,今天這個日子也屬於你,所以你想怎麼安排都是合情合理的,你是老大。」
「耶!」周唯月瞬間開心到不行,「那我等會兒要把蠟燭全部點完。」她還特意申明了,「我要自己點,我要自己拿打火機。」
李之橋笑著點頭,斬釘截鐵:「當然可以!」
飯桌上的其他幾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揚起了唇角,因為他們都感知到了周唯月的輕鬆和快樂,也感知到了李之橋的寬厚和溫暖。幸福好像真的是可以渲染給他人的。
唯獨裴星銘沒被渲染到。
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李之橋還專程給周唯月準備了一頂王冠。戴好屬於自己的王冠之後,周唯月就拿起了李之橋遞來的打火機,開始興致勃勃地點蠟燭。媽媽之前都不讓她拿打火機的,媽媽總是說小孩子不可以拿打火機,危險,可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呀,她已經長大啦,所以她可以自己點自己的蠟燭,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在周唯月點蠟燭的時候,裴星銘起身去了長輩們那一桌,把幾位家長全給喊過來了,大傢伙圍在一起給周唯月唱生日歌,氣氛溫馨又熱鬧。但是在這期間,裴星銘的手機接連響了三次,顯然對方是想立刻聯繫到他,不然不會火急火燎地一遍又一遍地打電話。可是裴星銘卻一次都沒接,次次都是直接掛斷,最後索性直接關了機。
唱完生日歌后,大家不約而同地對著周唯月激動地高喊了句:「生日快樂!」然後就各回各位了,繼續烤肉聊天,氣氛逐漸平復。
司徒朝暮才剛剛卷好一個生菜五花肉卷,裴星銘他媽突然朝著他們這桌走了過來,神色無奈,步伐急切,右手中還握著一台顯示著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你怎麼不接小佳的電話呢?」裴星銘他媽走到裴星銘身邊之後,直接把自己的手機遞到了他面前,責備著說,「佳佳有急事找你呢!」
小佳就是裴星銘的現任女友,王路佳。
原本和諧熱絡的氣氛瞬間就凝固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頭的動作,不謀而合地看向了裴星銘。
周唯月更像是什麼都懂一樣,默默地放下了了筷子,安靜又呆滯地坐著,目不轉睛地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人。那個她喜歡了好多好多年的人。
裴星銘卻始終沉默地低著頭,不敢去迎接周唯月的目光,也遲遲沒有接過手機。想做的事情不敢做,敢做的事情不想做。進退維谷,左右為難,無論如何都求不到一個隨心所欲。
裴星銘他媽用一種無奈又焦急地看了周唯月一眼,然後催促著用手背在裴星銘的肩頭撞了兩下,不容置疑:「快接電話!佳佳一直在等著你呢!」
緊接著,裴星銘他爸徒然增高的嗓門兒就從隔壁桌上傳過來了:「老周呀,真不是我誇張賣慘,我年輕的時候活得比地下道裡面的老鼠還不如,擺個地攤讓城管一天到晚的攆著趕,好不容易攢點錢開了個水果店,又被地頭蛇摁著頭欺負,我後腰上那道疤就是那個時候交不出保護費讓他們給我打的,小銘他媽跟了我這麼多年沒過幾天好日子,現在日子終於有點兒起色了,我們也不盼別的了,就想讓兒子有點兒出息,給我們漲漲臉,別再讓我和他媽像年輕的時候一樣被人來回戳脊梁骨瞧不起。」
每一個字,都如同針扎似的,戳在了裴星銘的心頭。
他無助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裴星銘他媽的眼眶也逐漸紅了,心疼兒子,見不得兒子難過,卻又不得不狠下心去逼迫他做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他們都是為了他好。人這一輩子,總要有些取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而將目光投降了周唯月,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阿姨也不想打亂你的生日宴會,但這不是事兒趕事兒趕上了麼?小銘女朋友的爸爸腳崴了,媽媽前些天還做了手術,家裡亂成一團了,需要小銘幫忙送去醫院,你多理解一下啊。」
周唯月默然不語,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裴星銘。
裴星銘卻始終低著頭,雙拳緊攥,寬闊的肩膀不停地顫抖,像是正在經歷著一場分崩離析的地動山搖。
司徒朝暮到底還是心疼她哥的,畢竟,他是整個重男輕女的大家族中唯一不會輕視她的那個人。
「要不,我和我男朋友去吧。」司徒朝暮知道自己這麼說純屬是在多管閒事,但還是不顧一切地開了口,眼也不眨地扯謊,「裴星銘他感冒了,他去了也沒法兒照顧老人吧?」
再怎麼說,王路佳也是裴星銘的正牌女朋友,裴星銘去幫她也是理所應當,所以司徒朝暮不想讓裴星銘離開絕對不是故意在針對王璐佳或者故意替裴星銘包庇什麼,而是單純地不想讓周唯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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