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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風忍俊不禁:「好。」又道,「先在屋子裡麵包吧,包好了去外面蒸,那個灶台大,一口鍋就能蒸完。」
司徒回憶了一下外面的那間青磚實木搭建的半露天廚房,好奇地問道:「外面那個爐灶是不是燒柴的呀?」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牆根兒前好像還整齊地碼放著一排柴火呢。
顧晚風點頭:「嗯。」
「哇塞。」司徒朝暮滿含驚嘆地說,「你這小院,真是城市與農村相結合呀。」
顧晚風實話實說:「這個村裡面用露天灶台的人家不多,我是習慣了。」
司徒朝暮怔了一下,回想到了他在碧嶼村的家。
在八年多以前,她一次去碧嶼村的時候,碧嶼村裡面還沒通天然氣呢,只通了電。家家戶戶燒水做飯都只能靠借著燒煤或者燒柴。煤塊兒貴,所以碧嶼村的村民大多都是靠著燒柴度日。洗澡更不可能通過天然氣,所以每一戶人家的房頂上都安裝了太陽能熱水器。
顧晚風從小就是在那種貧瘠且落後的環境中成長的,縱使他現在已經成功地從那座深山裡面走了出來,有些習慣還是根深蒂固的。即便他現在已經擁有了一間功能齊全的現代化廚房,也要特意在外面壘一座燒柴的老式廚房,滿足一下個人習慣。
或許,他那也不是習慣,只是想通過這一座廚房懷念一下自己的老家,懷念一下他的母親,懷念兒時和他師父相處的那幾年,懷念他的童年,畢竟,碧嶼村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隔著十萬大山——他走出碧嶼村的同時,也將自己的過往徹底留在了那裡,無論幸或不幸。
簡而言之,他走出來難,回去瞧上一眼,也難。
司徒朝暮輕嘆口氣,內心五味陳雜的:「你過去的這幾年裡,回過老家麼?」
顧晚風:「只在去年清明的時候回過一次。」
司徒朝暮一愣,詫異萬分:「你去年清明節竟然回去了?」
顧晚風先回答了問題:「嗯。」隨之反問,「怎麼了?」
司徒朝暮:「我和你弟也回去了,但是沒有遇到你。」
顧晚風曾在母親的墓碑上看到過弟弟的名字,所以他並不詫異於司徒朝暮的話,想了想,道:「我半夜才到,估計那個時候你們已經走了。」
司徒朝暮:「我們當晚就住在縣城,你們去縣城了麼?」
顧晚風:「沒有,直接回家了。」
司徒朝暮不可思議:「那麼黑色的山道,還下著雨,你怎麼回的家?」
顧晚風:「騎摩托。」
司徒朝暮:「……」
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了。
「就、騎摩托?」司徒朝暮愣了又愣,無法想像,「下著雨,山裡面還那麼黑,山道又那麼崎嶇,你還敢騎摩托?」
顧晚風回想了一下那晚的路況,道:「還好,那條路變化不大,車壞不了。」
司徒朝暮:「……」
誰問你車了?
我問的是你一點兒都不怕會出車禍麼?
但轉念一想吧,不同的生長環境造就不同的人。顧晚風這人,打小就野蠻生長,無論騎馬還是騎摩托都是如履平地,所以在他們這群生活在大都市的人群來看特別離譜的行為對他來說卻只是家常便飯。
不過司徒朝暮還是好心提醒了他一句:「那什麼,東輔機動車查的特別嚴,沒駕照的話是絕對不可以上路的,包括摩托車也不可以!」
「我當然有駕照。」顧晚風氣定神閒,字句篤定地開口,「C照和D照我都有。」
C照開汽車,D照騎摩托……這照考的,還挺齊全。
有種狂野之徒金盆洗手的詫異之感。
司徒朝暮情不自禁地由衷而發:「看來,您是真的下凡了,都知道遵循我們人間的人類行為守則了。」
顧晚風:「……」
這傢伙除了耍流氓之外,調侃人也真是有一套。
簡而言之,滿肚子「壞水」。
顧晚風無奈一笑,隨後,奇怪不已地問了聲:「你平時和阿臨相處的時候,也會這樣欺負他麼?」
「我欺負他?」司徒朝暮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由笑轉怒,像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樣,連著問了兩遍,「我欺負他?」
她眼神和語氣中的那股憤恨和怨怒絕不是假裝。
顧晚風詫異一怔,忽然意識到,她和阿臨的關係可能遠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樣和諧。
司徒朝暮又冷哼了一聲,一邊用力地揉著盆中面一邊冷冰冰地說:「你以為他還是你記憶中的那個溫柔可愛的好弟弟呀?他現在可比你想像中的『厲害』多了,別說我了,說不定連你都能給賣了!」
顧晚風再度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卻不想再告訴他更多的有關宋熙臨的事情了,因為宋熙臨姓宋,他姓顧,本就應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況且,宋家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深,她不想讓顧晚風涉身其中,不然勢必會惹得一身騷。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一時衝動,沒有控制好情緒,在一怒之下逞臨口舌之快,讓顧晚風起疑了——他那麼愛他的弟弟,一定會探究到底。
司徒朝暮迅速冷靜了下來,趕忙找補了一句:「我和他就是上下級的關係,沒人喜歡領導的,所以你問我他好不好,我只會回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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