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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馬道終點,司徒朝暮在顧晚風的攙扶下下了馬,隨後,她向那匹馬和它的主人道了謝。主人告別,身姿瀟灑地翻身上馬,延來路奔騰離去,好不瀟灑。
司徒朝暮看向了顧晚風,眼神心疼而關切。
顧晚風的目光卻一直緊隨著那匹遙遙遠去的棕馬。
那是一匹和赤海很像的馬。
他好像又看到了赤海,想到了在無數個求而不得的糾結日夜裡,只有赤海陪伴著的日子。
「我小時候,很喜歡牽著赤海去深山裡。」顧晚風目不轉睛地遙望著那匹棕馬,不由自主地講述起來了與赤海有關的回憶,「媽不讓我往山里跑,山裡有狼,但我卻喜歡去那裡,因為那裡沒有人,我可以隨心所欲地躺在地上,躺在石頭上,躺在樹上,枕著胳膊看神山,也會很虔誠地向神山許願,求它庇佑我離開這座大山,讓我去見人外人,去看山外山。那個時候,我總是一待就是一天,但無論我在山裡待多久,赤海都不會離開,它會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我。」
他的那些絕望和孤寂,那些身不由己和委屈悲憤,只有赤海最知曉。
在他封閉自我,不願意打開心門的那些日子裡,也唯有赤海與他作伴。
哪知多年以後,神山恩准了他的祈求,放他離開了那座山,代價卻是失去了母親,失去了赤海,失去了黑子,失去了他在那座山中所有的眷戀。
像是一隻風箏,斷了線,再也找不到歸屬。
無牽,無掛,也無根。
司徒朝暮強烈地感知到了顧晚風內心的那一股彷徨與茫然,想了想,道:「可是,風不會一直吹的,風把你吹出了那座山,肯定是想把你送去你應該去的地方,等風停了,你就落地了。落地就會生根了。」
顧晚風怔了一下,詫異而又驚訝看向了司徒朝暮,再度折服於她的樂觀和通透。
她就像是一道皎潔大方的白月光,總是能在他心陷迷途時將路照亮,使他豁然開朗。
司徒朝暮卻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回了句:「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不用一直拿這種看仙女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會驕傲的。」
顧晚風忍俊不禁,回了聲:「人生得意須盡歡。」
哎呀,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開始驕傲了哦!
搭乘景區公交返程的那一路上,司徒朝暮都在驕傲,自我感覺良好極了,真把自己當仙女了——東輔的白月光,照亮了西南大山裡的憂鬱小野狼。
嘖,我可真優秀!
直至從公交車上下來,雙腳落地了,她的智商才又重新占領高地了——他的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可能不是在勸她想驕傲就驕傲,而是在說他自己:我想看你,所以我就要一直看著你。
白驕傲一場。
第70章
◎突然俯身,在司徒朝暮的臉上親了一下。◎
墨石公園的下一站就是稻城亞丁。
前一晚上住宿香格里拉鎮, 第二天早上七點直接乘坐景區大巴進山。
遊玩亞丁分兩條線,長線和短線。長線的盡頭是坐落在雪山之頂的五色海,短線的盡頭是位於森林之中的卓瑪拉措,又名珍珠海。兩條線的方向不同, 用時和耗力也不同, 對大多遊客來說, 只能二選一。
顧晚風是怎麼著都行,反正, 這裡和他老家沒什麼太大區別,無非是一個開發了旅遊一個沒開發,景色都大差不差, 所以他去哪玩都一樣。
司徒朝暮很想選擇長線, 但是又擔心自己會暈厥在山頂上。之前她在某紅薯上刷到過不少有關稻城的帖子, 全都是遊客體力不支在山頂昏厥的案例, 怪嚇人的。且,這裡的救護車, 一趟兩千。救護車還開不上山頂,需要先用人力抬擔架,抬到遊客中轉站才能坐車。
顧晚風看司徒朝暮如此猶豫,就對她說了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天涯之大,看遍山河總需要勇氣。」然後又向她承諾道:「爬不動了我背你。」
對於司徒朝暮而言, 他這兩句話, 前一句話屬於心靈雞湯,後一句話才是定心丸——既然都有人願意背她了, 她還擔心什麼?
於是乎, 司徒朝暮很勇敢地選擇了長線。
三怙主神山腳下, 選擇長線的勇敢遊客們,人手至少兩瓶氧氣罐,但是對於顧晚風這種自幼生長在雪山腳下的人來說根本不需要這種累贅東西,他手中的氧氣罐和背在身後的背包裡面裝著的巧克力和葡萄糖全是替司徒朝暮準備的。
雖然有人願意背她,但司徒朝暮還是想憑藉著自己的雙腳踏遍祖國的大好河山。
人還是得堅強獨立點才行。
但是,祖國的河山,是真氣勢磅礴啊,太難爬了。藍色標杆上的字就應該改成:我在稻城亞丁喘成狗。
還沒登到牛奶海呢,司徒朝暮就已經用光一瓶半氧氣了,後來在山頂的自助販賣機花十五塊錢買了瓶可樂,她才發現,可口可樂真是比氧氣瓶好用多了。
一口可樂下去,頂到天靈蓋的清爽。
一條長線來回徒步十幾公里,等他們倆再度搭乘上景區公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司徒朝暮死都想不到,自己沒被海拔三四千的雪山長線干趴下,卻被返程的盤山公路虐死了。下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捂著嘴跑去了衛生間吐。
當晚住宿,她睡得比冬眠的熊還香,都沒有精力去調戲顧晚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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