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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聯繫過周唯月,確定了她今天有時間,也願意和自己一同去庭崗之後,司徒朝暮就開始化妝了。
耗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她才完成了一副清純勁兒十足的春日裸感妝,又特意用捲髮棒卷了頭髮,也沒再繼續穿她最愛的睡衣配拖鞋套裝,而是選擇了一條白色碎花魚尾長裙,配淺藍色牛仔外套和黑色短靴。鞋子裡面塞了三厘米的增高墊。
站在穿衣鏡子前扭了不下一百遍,確認自己今天的穿著打扮完美無缺之後,司徒朝暮才信心滿滿地出了門,驅車前往東輔歌劇話劇院。
周唯月如今正在劇院裡面當舞蹈演員。
眾所周知,周唯月在舞蹈方面極具天賦,絕對是個萬里挑一的好苗子。她也極其喜愛跳舞,深入靈魂的那種痴愛,並甘願為之刻苦。
天賦與刻苦結合,勢必會造就崢嶸之才。
但周唯月的舞蹈之路並不輕鬆,甚至可以說是艱難坎坷。
天賦可以打動一些真正熱愛舞蹈的人,但並不能夠打動這個充斥著人情世故的虛偽社會。
因著周唯月的智力有殘疾,所以無論是她的求學之路還是舞蹈演員之路都是困難重重。
她被無數所學校拒絕過無數次,也被無數個劇團單位拒絕過無數次。
但是,她的父母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她。
她也從來沒有想要放棄過自己。她只是想跳舞。
或許是因為周唯月她爸媽持之以恆的毅力打動了上天,也可能是因為周唯月的悲慘命運博得了上天的憐憫,所以在他們一家三口經歷了無數次失望之後,老天給了他們一次希望。
周唯月的大學專業課老師姓李,全名李徐年,是一位真正的德高望重的舞蹈學者和藝術家。
李徐年愛才好士,不忍周唯月的那一身天賦被白白浪費,大學單招時力保周唯月進入了舞蹈學院。待到周唯月畢業後,又力薦她去了歌舞劇團。
就連周唯月的父母都說,李徐年教授對周唯月有再造之恩。
但是在進了劇院之後,剩下的路,就只能靠周唯月自己走了。
任何一部歌舞劇的導演都不可能百分百地掌握選擇角色的權利。李徐年即便再欣賞周唯月、再想推舉她,也不得不考慮上下級關係和人情世故。
無論在哪個單位哪個公司哪個部門,都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背靠大樹好乘涼,溜須拍馬行天下。
嘴比能力重要。
有眼色比踏實肯乾重要。
會拍領導的馬屁比安分守己重要。
正兒八經的老實人和善良人在當今的社會上是沒有出路的,所以,以周唯月的性格和智商來說,根本應付不來劇團內部的彎彎繞繞。
李徐年僅僅能夠保證她不會被人欺辱或者潛規則,卻不能夠保證她日日都有舞跳,場場都有戲演。
入團四年,周唯月至今依舊在扮演可有可無的邊角料角色,還是在那種競演人數不擁擠的情況下。
明明是全團中最具天資的那一位,明明應該在舞台上大放光彩,卻因沒有一顆完全的心智,被排擠成了一片毫不起眼的、在角落處襯托紅花的綠葉。
但若是她沒有進劇團的話,可能連邊角料的角色都接不到,也辜負了李徐年教授的一片苦心。
所以,她只能熬。
或許有熬出頭的那一天。
或許永無出頭之日。
萬般未定,前路不明,所以,司徒朝暮他們幾人都很心疼周唯月,然而周唯月的心態卻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好,她從未抱怨過什麼,總是說自己很幸運,每天都活得開開心心的。
周唯月的父母也從未抱怨過,他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或許,對他們老兩口來說,女兒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按部就班地上學、工作,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司徒朝暮將車停到劇院門口時,時間剛過下午兩點。她給周唯月打了一通電話,讓她出門。
幾分鐘後,周唯月的身影出現在了司徒朝暮的視野中,與此同時,周唯月的身邊還跟著一位年輕男人。
周唯月扎著馬尾辮,穿著一件黑色的運動外套,內搭白色圓領衫,藍色牛仔褲配白色運動鞋,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的乾淨有活力。
她也是真的美,縱使衣著簡樸素麵朝天,依然明艷動人,亭亭玉立。
又因著她的身材相當窈窕,所以襯得走在她身邊的年輕男人一點兒也不高大,僅僅比她高出了小半個頭而已。
但男人的外形和氣質卻十分出眾。他的五官清俊,氣質儒雅,身穿整潔的白襯衫和筆挺的黑色西服褲,高挺端直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薄唇平和線條溫柔,舉手投足間彰顯底蘊與斯文。
特別像是小說裡面所描寫的那種民國期間出生於書香門第的、留洋歸來的斯文貴氣大少爺。
他一直將周唯月送到了司徒朝暮的車邊。
周唯月拉開車門的同時,回頭朝著男人擺了擺手:「我先走啦,拜拜!」
男人勾唇一笑,滿目柔和:「嗯,明天見。」
周唯月卻困擾地擰起了眉毛:「我們明天還可以見麼?」
男人笑回:「當然。」
周唯月:「可是你不是我們劇院的員工呀,可以天天來麼?」
男人回道:「我中午會來給我爸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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