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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學儒的臉色一下子便變了。他腦子一片空白,目光呆滯地盯著那張證詞,上面的每個字他好像都認得,可是連在一起卻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賴寬承認了?
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半,賴寬怎麼就說了實話?
賴寬畏妻如虎,怎麼敢把自己在外面招技的事情說出來?
朱飛鵬看到他臉色泛紅、面部肌肉扭曲、神態極不自然,腦中閃過趙向晚說過的話、季昭畫過的像,已經有經驗的朱飛鵬立刻意識到:這代表譚學儒有說謊嫌疑,正在擔心被揭穿而造成形象損害,內心惶恐不安。
朱飛鵬趁熱打鐵,學著趙向晚的模樣,目光炯炯,牢牢盯住譚學儒,仿佛雄獅狩獵,獵物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觀察之中,正在尋找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朱飛鵬目光太過鋒利,譚學儒的心理防禦機制漸漸崩潰,囁嚅著:「我,我那天晚上在招待所睡覺,雖然賴寬出去找女人了,但我真的是在睡覺。」
趙向晚道:「晚上六點吃過飯,你便離開招待所去了火車站,一點有一趟過路車開往星市,你到達的時候幾點了?十點三十四分?那個時候星市火車站人不多,列車員看到你了吧?」
隨著趙向晚一句接一句的問話,譚學儒一顆心越縮越緊,記憶摻雜著種種負面情緒一下子全都湧入腦子裡,擠壓得快要爆掉了。
【她怎麼知道我坐的是七點半的過路車?】
【她怎麼知道火車站人不多?】
【真的有人看到我了?】
【那天走出站的時候,有個女列車員瞟了我一眼,是不是她說的?媽的!事情過去這麼久,怎麼還有人記得我?早知道不該打扮得那麼整齊,幹嘛要穿那件花襯衣?太騷包被人記住了!】
趙向晚突然提高音量:「譚學儒,需要我把證人帶過來嗎?」
證人?譚學儒打了個冷顫,以為那天晚上真的有人見過他,並且記憶深刻,心理防線徹底垮掉,抬起捂住臉,瓮聲瓮氣地說。
「我,我的確晚上回了珠市,見了魏清婉。我愛她,我想她,只分開三天就想她想得胸口疼。她說要和我分手,我捨不得,軟磨硬泡地讓她晚上和我見一面。哪怕要分手,也當面說個清清楚楚,是不是?」
虞初曉越聽臉越白,嘔吐感隨之而來,一個沒忍住,差點吐在桌上。
何明玉看她情況不對,趕緊過來扶住她,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了?還好吧?」
虞初曉搖了搖頭,抬起右手,用掌根在胸口上下順著摸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她喘著粗氣,死死盯著譚學儒,一臉的嫌惡:「不要臉!不要臉!你和我提分手的時候怎麼沒有說必須面對面說清楚?死纏爛打,我呸!」
虞初曉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
從一個女人的角度出發,她無法接受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心裡卻只有別人,而這個別人,正是與自己相依為命、說可以為她奉獻一切的母親。
譚學儒一臉深情地訴說對魏清婉的愛戀糾纏,虞初曉覺得噁心。
何明玉嚴肅地看著虞初曉:「你母親生死未定,眼前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害死她的兇手,你還只想著他為什麼和你分手、為什麼不愛你只愛你媽媽?」
太涼薄了!就算是魏清婉搶了她的男人,但比起性命,孰輕孰重?
那可是將她撫養長大,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母親啊。
聽到何明玉的話,虞初曉明顯地呆滯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是追查母親失蹤真相的,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譚學儒,卻全忘記了初衷,一心只想抓著這個負心漢責罵幾句。
虞初曉反應過來,再一次盯著譚學儒,眼眶微紅,終於頭腦清醒了一回:「我媽媽,是不是被你害了?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她是不是被你害了?!你說呀!」
譚學儒沒有說話,腦中天人交戰。
【該怎麼說?該怎麼辦?已經認下了24號凌晨見魏清婉的事實,該怎麼擺脫殺人嫌疑?見了就見了,賴寬這個狗東西都說了實話,看來不認不行。不怕不怕,我只是見過她,我可以認下和魏清婉發生關係,但絕對、絕對不能認殺人罪名!】
想到這裡,譚學儒搖著頭:「沒有,我沒有害她。你媽媽和其他男人有關係,她應該是見過我,和我說了分手之後,就回頭去見其他男人,然後不見了。」
他突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朱飛鵬:「警察同志,我晚上是見過清婉。她那天穿得很清涼,脖子上、胸口、大腿上都有被親吻過的痕跡,你們懂的吧?她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男人。她見了我之後,直接提出分手,然後就走了。我呆呆坐在那裡,等到心都涼透了就回了火車站,坐火車回了珠市。」
朱飛鵬迅速抓住他話語中的漏洞:「你們約在哪裡見的面?」
譚學儒張了張嘴,神情有些慌亂。
只要說出約會地點,拋屍位置就不遠,萬一被警察發現了呢?
「棗河,棗河河邊,從火車站出發,最近的約會地方不就是棗河?我記得那裡有不少柳樹吧,我們倆就約在柳樹下碰頭。」
「哪一棵柳樹?」
「時間過得那麼久了,哪個還記得?」
「從火車站出發,到達約會地點走了多久?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四十分鐘?」
雖然朱飛鵬想要模仿趙向晚的問話方式,逼出正確答案,可惜譚學儒的面部肌肉繃緊,眼神遊離,看不出來他的微表情變化。朱飛鵬轉頭看了趙向晚一眼,眼中帶著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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