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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向晚留意到他倆的前胸、後背都有一圈鹽漬,再一次對刑警的辛苦有了新的認知。
黃元德早已習慣這樣的工作強度。沒案子的時候還好,能夠按時上下班,如果來了案子,熬夜幹活很常見。
黃元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書生氣十足的他更注重犯案現場的細節:「指紋提取的工作基本已經完成,因為還需要比對才能確定,所以暫時沒有什麼結論。不過我對現場所有物品進行整理之後,有了幾點發現。」
高廣強點頭道:「好,你說。」
「第一,音樂學院教授樓的玻璃都用的是雙層厚玻璃,應該是隔音用的。我問了保衛處的人,都說這裡因為多數老師要練琴、練聲,為避免影響鄰里關係,因此修建教授樓的時候特地做了隔音處理。案發之時正值中午,南面窗戶全都關閉,因此屋裡即使呼救、打鬥,外面的人卻聽不見。」
哦,原來是這樣。
入伏了,很多家庭為了避免南面陽光直射熱空氣進入室內,會在上午十點左右將南面窗戶緊閉,保證室內陰涼。
先前趙向晚也懷疑過,按理說歹徒進入室內,執刀砍傷男女主人,那動靜肯定不是一般的大,為什麼隔壁鄰居都沒有驚動呢?原來因為這棟樓做過隔音處理。
何明玉問:「樓上、樓下的人也沒有聽到嗎?」
負責外圍調查的艾輝回道:「現在是暑假期間,不少老師都外出不在家。費老師家樓上的李老師老家是北方農村,一放假就帶著家裡人回了老家;樓下的金老師一家三口外出旅遊,都不在家。」
何明玉問:「對門呢?」
艾輝道:「對門的劉老師母親生病,夫妻倆都在醫院陪床,孩子出國留學,家裡也沒人。」
好吧,真巧。
所有人都催:「阿黃,趕緊說後面的。」
黃元德最恨人叫他「阿黃」,因為他老家養的一條大黃狗,就叫做阿黃。可是這個外號早就被重案組的人叫熟了,沒辦法抗拒。
為表達心中不滿,黃元德故意賣了個關子,拿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涼茶。直到眾人再一次催促,他才慢慢往後講。
「第二點,主臥室床上的血跡呈噴射狀,主要集中在屈薇歌這一側,應該是她被砍到了大動脈。至於她的傷口怎樣,致命傷是什麼,還要等法醫報告出來才知道。被面沾有血跡,帶著散亂掌印,初步判斷是屈薇歌、費永柏與歹徒搏鬥時所留。屈薇歌指甲內有殘餘人體組織,應該是歹徒的皮膚,已經送檢等待結果。」
趙向晚陷入沉思。屈薇歌與費永柏醒來,與歹徒面對面,兩名成年人,對兩名少年、一名成年人,怎麼就受傷如此慘烈?是不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沒有去現場的劉良駒問:「夫妻二人穿的是什麼?這麼熱的天還蓋什麼被子?」
黃元德沖劉良駒豎了豎大拇指。
「劉師兄明察秋毫。據保衛處的同志說,當時臥室中央的吊扇是開著的,只是因為要保護現場,再加上吊扇開久了怕發動機燒壞,所以關掉了。
主臥室靠北面是衣櫃,中間一張大床,兩邊有床頭櫃。床上鋪著牛皮涼蓆,因為窗戶緊閉隔絕了熱空氣,再加上窗邊有棵大梧桐樹,還挺陰涼,費家夫妻比較講究,睡覺都穿得很整齊,全是真絲睡衣。
屈老師穿的是米色桑蠶絲的短袖、長褲,費老師穿的是淺藍色真絲短袖、長褲。他們應該很注意養身吧,枕頭、枕巾、蓋肚子的小薄被,一應俱全。我戴著手套摸了一下那個毛巾被,手感很好,白底淺綠碎花,清雅得很。」
劉良駒「嗐」了一聲,「毛巾被啊,你早說嘛。」
夏天雖熱,但老一輩的人都會叮囑小孩子,要蓋好肚子,莫貪涼。費永柏與屈薇歌也是帶過兩個孩子的人了,自然是知道這些的。
現在知道夫妻倆身上蓋著毛巾被,吹著吊扇風,沉沉入睡。兩人陡然被刀砍中,肯定會因為疼痛驚醒,與歹徒三人搏鬥,屈薇歌指甲留有人體殘餘組織。
劉良駒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場有沒有滴落狀血跡?有沒有歹徒留下的血跡?有沒有衣物纖維?」如果有撕扯、有掙扎,那歹徒穿的衣服會不會被扯破?
黃元德說:「這就是我要補充的第三點,現場沒有發現衣物纖維,血跡已經取樣送檢,如果不是費永柏、屈薇歌的,那一定是歹徒留下的。從剛才祝康所說,ABC三人中有兩名少年、一名青年,手中有刀,費永柏、屈薇歌又受傷在先,因此雖然搏鬥卻落了下風。結合醫院反饋過來的資料,屈薇歌被砍了十幾刀,大血管破裂失血過多而死,刀口長而深,我判斷兇器應該是那種刀身比較長的砍刀。費永柏身上傷口不多,但被一刀刺入胸口,要不是位置略偏沒有正中心臟,恐怕早就命喪黃泉。」
祝康聽到黃元德點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道:「有可能兇手以為費永柏已死,所以才沒有繼續補刀,費永柏因此才留了一命。」
黃元德「嗯」了一聲,「現場留下的兇器,只有費永柏胸口那一柄,不是砍傷屈薇歌的那種長形砍刀,而是西餐廚師切肉刀,短柄、尖頭、刀身略厚。我們到廚房察看,費家有一整套進口的西餐廚師刀,正缺了那把切肉刀,應該是就地取材。」
朱飛鵬立馬提問:「刀柄上留有指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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