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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小潔……我聽說謝琳爸媽91年秋天離開的時候曾經徵求過雲德厚的意見,希望能把外孫女帶走,讓雲德厚再找一個合適的女人重組家庭,但他不同意。說什麼雲潔是謝琳留給他的唯一念想,他這輩子不再結婚,就守著女兒好好過日子。謝琳爸媽又羞又愧又內疚,留了一筆錢給雲德厚之後就走了。」
周如蘭冷笑一聲:「謝琳留給他的唯一念想?說得可真漂亮!」
搞清楚了前因後果之後,幾個人敲開雲德厚對門方奶奶家的門。
方奶奶今年六十二歲,身板硬朗,頭髮花白,說話有條有理,一看就是個有文化的退休老太太。
見到雷凌,方奶奶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的手:「雷警官,你可得好好教育一下潔潔的爸爸,潔潔是個老實孩子,不要關她。就算孩子不認真讀書、有些地方不聽話,也不要對她那麼凶。你不知道,我當時把潔潔從床上抱起來的時候,輕得像個稻草人兒,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可憐的喲~」
雷凌點頭:「好,我們一定好好教育他。」
他將趙向晚介紹給方奶奶,並說:「趙警官有些問題想要問您,您如實回答就是。」
方奶奶看著趙向晚,面容慈祥:「好,你問。」
趙向晚問:「雲德厚平時對女兒怎麼樣?」
方奶奶實話實說:「潔潔三歲的時候,她媽媽就出國了,小雲同志對女兒挺好的。衣服、鞋子、吃喝、玩具……樣樣都是他操心。上幼兒園、上小學全都是他負責接受,除了上班就是買菜做飯,算得上是個稱職的好爸爸。」
趙向晚問:「有沒有在外面打罵過孩子?」
方奶奶迅速搖頭:「沒有沒有。從潔潔媽媽出國之後,小雲同志就很少笑,每天板著臉,看著總是心事重重。他雖然悶悶的沒個笑模樣,對潔潔也不是很親密,但在外面從來沒有打罵過孩子。」
趙向晚繼續問:「對潔潔不是很親密,是什麼意思?」
方奶奶想了想,斟酌著用詞:「怎麼說呢。他雖然每天接送孩子,但從來不牽手。我好像沒有見他抱過孩子,總是他在前面走,潔潔在後面乖乖地跟著。他的話也少,都是命令的語氣。比如說,過來!到那邊去,不要弄髒衣服,洗手,背上書包……這種。」
趙向晚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謝琳沒有出國之前呢?雲德厚對孩子態度怎樣?」
方奶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作孽哦!我是看著小雲大學畢業分配到我們郵局來工作的,當時他是個多開朗活潑善良的小伙子啊,追了兩年謝琳,然後結婚生女,那些日子他每天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把潔潔抱在手裡,騎在肩膀上,怎麼親密都不夠。後來謝琳一走,小雲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唉!我們也不敢戳他痛處,從來不提謝琳這個名字。」
趙向晚再問了幾個當時報警的細節之後,與方奶奶告別離開。
一行人走到樓梯口時,方奶奶把他們叫住,猶豫了一下,說道:「小雲這麼多年既爹又當媽也不容易,雖然這回是不對,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只要他以後對潔潔溫和一點、關愛一點,我們這些老鄰居們也就不計較了。要是他忙不過來,可以把潔潔放在我家裡寫作業,我幫她照看孩子。」
趙向晚與雷凌交換了一個眼神。
雷凌只得點頭:「好,我會轉告您的意見。」
再詢問了幾個老鄰居,得到的信息都大同小異,總結下來大致意思是。
第一,在吃穿用度上,雲德厚並沒有苛待孩子;
第二,雲德厚之所以對孩子冷漠,是因為受到了感情的傷害;
第三,雲潔對父親的命令十分遵從,從不違逆,是個老實聽話的孩子。
走出郵局宿舍樓,趙向晚對雷凌說:「看來,雲德厚的鄰居們並沒有打算追究到底。」
雷凌苦笑:「是!這也是我為什麼要來找你的原因之一。大多數人都說雲德厚是個盡職盡責的父親,這一回只是因為孩子不聽話懲罰力度過大了些,只要對他進行批評教育就行了。」
雷凌停頓片刻,表情嚴肅地說:「可是,我不相信雲德厚!」
朱飛鵬在一旁挑了挑眉毛,在內心嘀咕:你作為前男友,是不是對雲德厚有偏見?
雷凌認真地看著趙向晚:「我有一種奇怪的直覺,總覺得雲德厚不像個好人。」
朱飛鵬想笑,卻被趙向晚用眼神制止。
趙向晚道:「刑警的直覺,通常都是經驗的積累。」
雷凌如遇知音:「按理說,這不算刑事案件,但當時派出所的女警察很負責,將孩子送到醫院之後,向市局請求心理師介入,所以我就和心理師一起到了醫院……唉!你們要是見到孩子,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雷凌的眼前閃過第一眼見到雲潔的畫面,面露不忍。
趙向晚問:「刑警直覺,然後呢?」
雷凌回歸正題:「對,直覺。我見到雲德厚的時候,就感覺他像一團粘稠的污泥,陰暗而惡臭,沾上去了就甩不掉。這樣的人,和他常年生活在一起,沒毛病也會變得有毛病。」
趙向晚抬眼看向雷凌:「那我們就一起見見他。」
雷凌是個經驗豐富的刑警,見過的罪犯眾多,對人的善惡分辨極其敏銳,趙向晚相信雷凌的直覺。
雷凌看看手錶:「現在快中午十二點了,這個時候雲德厚應該在醫院陪孩子吃飯。這樣,我們先去醫院見見他和孩子,然後我請大家吃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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