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頁
1975年12月19日晚,賈慎獨在家與戴敏麗吃過飯之後,大約六點半,賈慎獨說要去繪圖教室指導學生完成建築設計,然後離開家前往建築系那棟老樓。當時他們住在一區四棟,單面走廊式的單身樓里,一間臥室配一個廚房、一個廁所,對於剛結婚的年輕職工而言也算條件不錯了。
等到九點多鐘賈慎獨回到家,發現戴敏麗不在家。當時是冬天,颳大風,很冷,這麼晚她去哪裡了呢?賈慎獨敲開隔壁幾家的門詢問戴敏麗去了哪裡,其中一戶說看到戴敏麗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了門,幾乎是賈慎獨前腳出門,她後腳就出了門,那口氣令賈慎獨很不高興,還爭辯了幾句,憤憤然回屋枯等。
到了十點,賈慎獨有點坐不住了,和隔壁鄰居一起去尋人,幾家人順著一區道路走,一直找到副食店那裡還沒看到人影。天寒地凍的,大家有猜測說只怕是會情人去了,不過因為賈慎獨臉色不好看,便沒有說出來。
到了十二點,戴敏麗還是沒有回來,便把保衛處的人找了來一起尋人。保衛處當時余衡值夜班,和賈慎獨等一群衝到姜遇春的宿舍,卻只看到他一個人呼呼大睡,不過宿舍的空氣里飄著一股歡好之後的氣息,床鋪零亂,上面還有一條紅色圍巾。
賈慎獨一見到那條紅色圍巾,就沖了過去,一拳頭砸在姜遇春臉上,聲嘶力竭地說:「這是敏麗的東西,你把人藏在哪裡去了?」
姜遇春神色慌張,一群人追問他:「人呢?」他腦袋有點昏沉,支支吾吾半天。
最後被問得急了,姜遇春只得承認剛剛戴敏麗的確和他歡好了一場,不過早就走了。因為她說賈慎獨晚上九點半左右回家,得趕在這個時間之前離開。
眾皆譁然。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指責姜遇春耍流氓,嚷嚷著要把他扭送公安局。
七十年代作風問題可能坐牢,流氓罪可能會槍斃,姜遇春嚇得一臉慘白,不停地道歉,並說他和戴敏麗是真心相愛。
賈慎獨瘋了一樣地揍姜遇春,姜遇春根本不敢反抗,硬生生地受著。後來賈慎獨打累了,坐在宿舍床上,緊緊握著那條紅圍巾,喃喃自語:「敏麗,敏麗,你在哪裡啊?」
說實話,第一次見到賈慎獨這麼受挫,大家都挺同情,一邊拿繩子捆了姜遇春,另一邊派人四處找戴敏麗。
大約凌晨一點多,賈慎獨那一隊人馬找到學校西北角的一個小樹林,在那裡發現了被勒死的戴敏麗,她的手中死死攥著一片藍色衣角。
這片衣角,事後與姜遇春床頭一件棉毛衫對上,棉衣衫的衣擺處有一片撕扯痕跡。姜遇春一直在喊屈,說這件棉毛衫是他的,但前一陣子因為袖口破了被戴敏麗拿回去縫補,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放在床頭的。
可是誰也不相信姜遇春的話。
是他的衣服,在殺人現場被發現,死者手裡還有一片布呢,肯定是他幹的。
說到這裡,余衡嘆息道:「戴敏麗婚內出軌,與姜遇春發生關係,作風混亂,本就犯了流氓罪,如果抓起來也夠他倆吃牢飯的。如果說是賈慎獨殺人嫁禍,根本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他只要一封舉報信上去,保衛處派人捉.奸在床,一對狗男女用繩子一捆,直接拉到台上批.斗,以流氓罪判刑,輕則十幾、二十年,重則槍斃,那個時候就是這樣。所以,這個案子警察根本沒有懷疑賈慎獨殺人,何況他的行動軌跡一直都很清晰,反而是姜遇春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
哦,對,那個時候流氓罪是非常嚴重的罪名。
難怪警察沒有懷疑賈慎獨,原來是這樣。
顧之光嘆了一聲:「唉!」太亂了,這都什麼事兒啊。
趙向晚皺了皺眉:「余處,您當時覺得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嗎?」
「不對勁?」
余衡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的確是有的。」
「第一個不合理,賈慎獨根本就不是那種有奉獻精神的老師,對於工農兵大學的設計輔導也不用心,但從那年11月底開始,他對工作特別熱情,每天固定晚上六點半出門,九點半回家,好像是特意給戴敏麗機會。」
「第二個不合理,賈慎獨是個要面子的人,如果發現戴敏麗不見了,應該不會那麼大張旗鼓地帶著隔壁鄰居去找人,還跑到姜遇春宿舍里去。」
「第三個不合理,當時我們找人的時候都是順著學校里的路找,從東到西、從南往北,打著手電筒四處照。天黑,那麼多人都沒想到要去西北角那個小樹木,怎麼偏偏就給賈慎獨找到了?」
趙向晚追問:「那個小樹林具體是哪個地方?是不是在從姜遇春宿舍回賈慎獨家的路上?」
余衡想了想,拿出紙筆順手畫了個簡單的校園地形圖,在姜遇春、賈慎獨家、小樹林那裡畫了個圈圈:「你看,小樹林差不多在兩家的中線上,不過與學校道路有一定距離,如果要殺掉戴敏麗,需要把她從路上拖到小樹林,然後再動手。」
趙向晚再問:「拖拽痕跡有沒有?沿途有沒有遺失的物品?比如鞋子、手絹之類?」
余衡搖頭:「沒有,當時鬧哄哄一堆人在找戴敏麗。那個時候學校里本來就沒什麼娛樂活動,這件事情鬧得很大,我估計得有三、四十個人參與其中。那麼多人鬧哄哄的,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趙向晚眼中寒光一閃:「所以,那件棉毛衫也可能是戴敏麗拿回家縫補,然後被賈慎獨拿著來到姜遇春宿舍,趁著旁人不注意放在床頭。」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