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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又哲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敢隨便回答。
趙向晚微微一笑:「你別緊張,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這個人。其實有時候,我們恐懼的,並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後果,是不是?」
曲又哲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愁苦:「是的。」
同性戀怎麼了?同性戀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嗎?為什麼當他誠懇地告訴父母自己是同性戀時,他們如臨大敵,驚慌失措?
曲又哲能夠接受自己是同性戀,但是他接受不了旁人的眼光,更害怕自己會成為父母心中的恥辱、成為同事朋友嘴裡的笑話。
趙向晚說:「其實,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為什麼不把眼界放開一點?」
曲又哲的眼中多了一點亮光:「你什麼意思?」
趙向晚說:「我聽說M國1969年發起了一場石牆暴動,同性戀者舉行遊行,反對歧視,直到今天,同性戀者反歧視的運動一直沒有停止。」
第一次聽到從一個姑娘嘴裡說出「同性戀反歧視」這五個字,曲又哲眼眶有些濕潤,他轉過臉,半天沒有說話。
趙向晚知道他已經意動,繼續在他心上添上一把火:「說不定有一天,同性戀者能夠得到尊重,男男、女女也能走進婚姻?我們國家雖然思想傳統,長輩們無法接受男人與男人談戀愛,但世界那麼大,難道就沒有你容身之處?」
曲又哲眼中有淚光閃動。
【如果能夠得到尊重,如果大家不再歧視同性戀,我何苦要騙人和我結婚?我從青春期開始就只對男人產生衝動,對女性帶目的的觸碰感到噁心。根本沒辦法想像怎麼和一個女人組建家庭、生兒育女。可是我父母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我這是有病,只有結婚生子了才能治好。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趙向晚說:「你見識淺,認識的人的不多,所以才會覺得自己圈子裡那些人是你真心實意的朋友。據我聽知,很多同性戀圈子對性非常隨意,濫.交、吸.毒、聚眾淫.亂的事情並不在少數。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潔身自好的人,真的要為這樣一群不值得結交的所謂朋友,丟掉你的節操、道德底線、前途未來嗎?」
曲又哲聲音有些哽咽:「我這樣的人,還有前途未來?」
趙向晚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蠱惑:「怎麼沒有?你換個城市重新開始,積攢力量,等到將來M國的同性戀結婚合法化了,乾脆移民出國,誰能管得了你?誰能知道你的過往?」
曲又哲被趙向晚的話語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身體前傾,眼睛渴望地看著她:「未來,真的有可能同性戀不被歧視?能夠當著所有人的面坦誠地說自己是同性戀?能夠與真心相愛的男人一起結婚?」
趙向晚肯定地點頭:「當然,這是一種社會的進步。只是,相互尊重、不傷害、不欺騙、不迫害,不應該只是要求別人這樣對自己,你也應該這樣對別人,是不是?」
聽到這裡,曲又哲慚愧地低下了頭。
趙向晚知道已經喚醒他的良知,便輕聲道:「很多事情,我們已經開始調查,很快就會得到反饋。但我想給你一個機會,請你告訴我們真相。」
曲又哲加入簡騰那個圈子的時候尚短,洗腦還不徹底,趙向晚給他指明了未來努力的方向之後,他覺得前途一片光明。是啊,好男兒志在四方。離開星市重新開始,不用擔心會成為父母的恥辱、朋友的笑話,何必在這裡作繭自縛?
想到這裡,曲又哲嘆了一聲:「那,你們問吧。」
朱飛鵬大喜,抓緊時間開始訊問。
「鮑嘉俊是同性戀嗎?」
「是的。」
「他與妻子關係怎樣?」
「他很會做人,是簡騰經常和我們說起的成功範例。說他的妻子沒有一點懷疑,經常當著朋友、同事、家人的面誇獎鮑嘉俊。」
「簡騰是什麼人?」
「他是我們圈子的發起人,也是核心人物。我們一周聚三次,打完網球之後都會去酒吧喝喝酒放鬆一下,他會和我約會、聊天,還有……那個。」
「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兩年前吧,在一個酒吧,他說他嗅得到同類的氣息。」
「他在此之前,還有其他男友嗎?」
「我不知道,應該有吧,畢竟,他那麼出色,又是少有的主動型。」
「鮑嘉俊呢?主動型還是被動型?」
「主動型。」
「命案發生之後,你與簡騰見過面嗎?」
「見過。」
「他和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就一些日常,警方調查問了些問題之類。」
曲又哲的眼神有些游離,朱飛鵬看得出來他在說謊,提高音量道:「曲又哲!這件事情非常重要,關乎一條人命!你們渴望旁人不要歧視,可為什麼視旁人性命如草芥?」
何明玉拿出現場照片,一張一張擺在曲又哲面前。
鮮血迸射的床頭、死狀慘烈的屍體、死不瞑目的眼睛、微微張開的嘴唇,仿佛在向蒼天吶喊:為什麼?我一退再退,為什麼還要殺了我?
何明玉嘆息道:「對一名弱女子都能下手,拿棍棒重物擊打頭部,顱骨凹陷致死,你覺得……這樣的人能夠和他共度一生?說不定,因為你吐露出圈子秘密,下一個被殺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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