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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弘偉幼時習武,學的是南拳。南拳動作緊湊,手法多變,短手連打,攻擊迅猛,不出手則矣,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
習武之人與普通人之間,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樊弘偉快如猛虎,一個錯步便來到喬漠面前,雙手不知道怎麼一搭一掀,喬漠那上百斤的身體就飛了起來,整個人後背朝下,躺倒在地。
樊弘偉左膝壓住喬漠,右手扣住他手腕,只不過一個巧勁,就把手術刀奪下。食指與中指夾住那鋒利的刀刃,貼近喬漠的眼睛。
冰冷、鋒利的刀片貼在眼皮之上,帶著森森寒意。
想到剛才樊弘偉剛才所說的話,喬漠心如死灰。眼球穿通傷、眼球破裂傷只構成輕傷二級——這人想要刺瞎自己的眼睛!
一個眼科醫生,眼睛就是他的生命。
如果被樊弘偉傷害,喬漠畢生所學、畢生夢想,全都歸零。
什麼還世人一片光明,什麼把所學貢獻給我的祖國和眼科醫療事業,全都完了!
喬漠不後悔出言幫助顧文嬌,他只恨自己輕信了樊弘偉。
——這個母親被無辜殺害的可憐姑娘,怎麼就嫁了這麼個無恥之徒?
旁邊人的驚呼、尖叫忽然間響起,喬漠卻覺得一切都那麼遙遠。他緊閉雙眼,放棄掙扎,若是樊弘偉刺瞎他眼睛,那就與他不死不休!
樊弘偉看著手底下喬漠的模樣。雖然放棄了掙扎,眉眼間卻滿是倔強,仿佛在告訴他:你可以用武力征服我的身體,但卻永遠也征服不了我的心。
身體雖弱,傲骨猶在。
喬漠的倔強,成功激發出樊弘偉體內的凶獸,他冷笑一聲,右手指尖微微一抖!
「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傲!」
恰在此時,一米高的啤酒箱忽然被人撞倒。
「轟!」地一聲,無數空啤酒瓶從箱中滾落,墨綠色的玻璃碎片迸裂飛散,現場一片混亂。
樊弘偉一個愣神,正對上站在啤酒箱之後的趙向晚、季昭。
季昭那張漂亮得有些過分的臉龐,讓他一眼驚艷的容貌,突然出現在面前,樊弘偉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重案組的人怎麼在這裡?他們看到了什麼?】
【如果沒有警察,老子傷了喬漠,最多只是個打架鬥毆,何況刀在他手上,只要咬死是誤傷,再找人疏通疏通,什麼事都沒有。可是現在警察是目擊證人,我如果現在動手,那就是故意傷人,脫不了罪。】
【這漂亮小伙怎麼出現在這裡?他旁邊那個女警察眼睛像淬著刀子,什麼路數?】
只不過是一閃念的功夫,樊弘偉迅速有了決策,哈哈一笑,將手術刀收回,不再壓住喬漠,長身而起。
喬漠逃過一劫,反應迅速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發現露在外面的小臂有碎玻璃劃傷的淺淺傷口。他苦笑一聲,拒絕了同事要攙扶的好意,拖過行李箱,卻站在飯館門口,沒有離開。
樊弘偉沖他擺擺手:「喬醫生,您走好。以後可別隨便拿手術刀出來嚇唬人。」說罷,他將手中的手術刀一甩,準確丟進角落的藍色垃圾桶里。
食客們面面相覷,都不敢胡亂開口說話。
【這人有功夫在身,不好惹。】
【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喬醫生這回也是踢到了鐵板,差點眼睛被捅瞎了。】
【顧文嬌怎麼找了這麼個武夫?動手的樣子像要殺人一樣,好嚇人!先前還覺得她丈夫客氣有禮貌,沒想到……唉!】
胡愛玉原本以為店裡要出人命案,嚇得魂飛魄散。看到樊弘偉放過喬漠,暗自慶幸,拿著笤帚過來準備清掃地面到處散落的啤酒瓶碎片,看到喬漠不言不語不離開,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她走到喬漠跟前,好意提醒:「喬醫生,您先回去吧。」
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和樊弘偉這樣兇悍的人過不去?現在好不容易有警察出面,他的行為有所收斂,不走難道還想留在這裡和他打一架?
——可是,這些話她不敢當著樊弘偉的話說,只能沖他擠了擠眼睛,試圖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喬漠越過她的頭頂,看向顧文嬌。
這個一直執拗尋找殺母兇手的同事,讓同樣執拗的他有了一份同理之心,只是平時沒什麼來往,一直沒機會說上話。
「顧醫師,你胳膊上有傷,得清淡飲食,不要吃發物。」
【肯定是被這個武夫打的!顧醫師真是可憐,可惜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唉!】
顧文嬌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驚肉跳,根本不敢與他視線相對,抬手揮了揮:「多謝,你回去吧。」
【完了,今晚回家免不了一頓打,樊弘偉這個畜生越是看著平靜,背地裡越是狂躁,怎麼辦?怎麼辦?】
喬漠聽不到顧文嬌的心裡話,只以為自己今天有心想幫她說幾句公道話,沒想到被她丈夫全方位碾壓,有點受挫,垂頭喪氣地「哦」了一聲,看了趙向晚、季昭一眼,扯了扯嘴角,以示謝意,這才離開。
他這一走,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唯有顧文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剛才啤酒箱子撞倒,露出趙向晚的身形,顧文嬌便有些緊張。趙向晚今天過來調查詢問的時候,叮囑過她不要告訴樊弘偉,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和她打招呼?
隔壁桌有藥房同事,說不定有人看到了警察來找自己,雖說何明玉、趙向晚當時穿的是便裝,但張英華向來話多,說不定早就把這事傳出去了。如果讓樊弘偉發現自己欺騙他,恐怕又是一場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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