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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元德道:「兩個男人爭鬥,可能是仇殺、經濟糾紛、情殺,兩人一起走進廢棄的垃圾堆放場,多半是熟人,而且是非常親近、信任的人,否則誰會願意進那個滿是惡臭的破地方?」
聽到這裡,案件偵破的重點便集中在一點:死者是誰?
高廣強總結道:「從前面分析,我們大致可以推斷以下幾點。」
「第一,廢棄老井、垃圾堆放場的存在,只有當地人才知道,這說明兇手是望陽區常住人口,或者曾經在附近住過很久、後來遷走的人;
第二,死者衣服衣服被剝光,連條內褲都沒留,說明兇手非常害怕死者身份被發現。這反而欲蓋彌彰,說明死者與兇手關係密切,並且死者是當地人,通過衣物很容易很認出來;
第三,死亡時間為4-5天,從當地派出所反饋的消息,並沒有條件吻合的失蹤報案。」
說到這裡,高廣強在小黑板上點了點:「當務之急,是找出死者身份。」
朱飛鵬接了一句:「像這種類似的案子,只要找出死者身份,偵破進度就差不多完成80%。」
接下來的三天,開始拉網式排查,重案組所有人都參與了附近走訪行動。
望陽區地廣人稀,因為垃圾堆放場常年散放異味的緣故,只剩下電機廠、機修廠、廢品站等還在經營,其餘像不少以食品加主的小工廠,比如罐頭廠、酸菜廠、醬油廠等都已經倒閉。隨著這些六、七十年代老工廠的倒閉,留下一些破舊居民樓,居住在這裡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年輕的、有點門路的,紛紛離開了這個空氣品質極差、每天推開門窗都是臭味的望陽區。
第三天上午,趙向晚、朱飛鵬、高廣強一組,來到醬油廠。
破舊的大門,破敗的廠房,殘缺的大醬缸、瘋長的野草,處處透著荒涼。
高廣強感慨了一句:「唉!這個地方算是廢掉了,可惜。」
朱飛鵬也看著心酸:「這個鬼地方,誰願意留下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估計早就搬走了吧?」
趙向晚雖然在農村長大,但山青水秀,比這個遠離中心城區的所謂城裡好多了。
醬油廠老宿舍樓一共有三棟,都只有四層,磚木結構,坡屋頂,清水磚牆已經開始風化,樓道里堆滿了煤球、木柴、舊鞋等各種雜物。
一家一家地敲響房門,來應門的人大多都是面容憔悴的老人。問他們近期有沒有住戶失蹤,一個個搖頭說沒有。他們的子女通過讀書、打工、調動等方式,早就離開原址,偶爾聯繫一下,根本不願意回來。如果不是因為年紀大了、沒有錢,誰願意住在這個荒涼、發臭的地方?
再拿出屍體照片,老人家們嚇得直念阿彌陀佛,根本不敢多看,都說不認得。
敲開最後一棟的東頭單元二樓,開門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瘦而高,她的眼睛有點突出,頸脖偏大,面色潮紅,看著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她的聲音略顯尖利:「什麼事?」
趙向晚亮出警官證,簡單說明來意,詢問是否知道誰家有人近一周沒有歸家,或者失蹤。
女人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沒有。」
房裡跑出來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姑娘,也很瘦,但眼睛很亮,穿著一條漂亮的花裙子,頭髮梳了兩條小辮子,發尾還結著蝴蝶結,看得出來被母親照顧得非常好。
小姑娘奶拉著母親的手,睜著大眼睛,看著眼前身穿制服的趙向晚,眼中滿是崇拜:「警察姐姐,你穿警服真好看。」
趙向晚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小姑娘繼續說:「警察姐姐,你能不能讓我爸爸回家?他有好久沒回來了。」
小姑娘這話一出,趙向晚便有些警惕起來:「你爸爸離開家多久了?」
小姑娘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歪著腦袋一臉天真:「一個星期了吧。」
高廣強看著那瘦高女人,溫和一笑:「你丈夫離家一個星期了?去了哪裡?」
女人低下頭,伸出手在女兒頭頂輕輕撫過:「我丈夫出去做生意了。他也不容易,得賺錢。」
【這麼快……被發現?】
斷斷續續的心聲傳到趙向晚耳邊,令趙向晚抬眸仔細打量著眼前女人。
這麼快被發現?什麼被發現?屍體嗎?
趙向晚目光微斂:「您丈夫做什麼生意的?在哪裡出差?」
女人不敢與趙向晚目光相對,推著女兒肩膀往屋裡去,嘴上敷衍著:「做點建材生意,常年都在外面跑。醬油廠倒閉,大家都活不下去,只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朱飛鵬聽了之後,更加同情。
垃圾堆放場醬油廠倒閉也有七、八年,這兩口子竟然還住在這裡,可見日子是真的過得很糟糕。
男人外出做生意,不在家也正常。這麼想著,朱飛鵬便想轉身離開,可是趙向晚卻沒有動。
趙向晚問道:「你丈夫叫什麼名字?有沒有照片?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這裡有照片,想請你辨認一下。」
女人根本不想理睬她,急急進門:「沒有沒有,我丈夫活著挺好的,你莫咒他!」說罷,將門一關。
「砰!」地一聲,木門在趙向晚面前關閉。
朱飛鵬笑了:「你看你,哪能這麼問,讓她生氣了吧?」
警察辦案也得講究流程,不得隨意擾民。如果對方抗拒,當然不能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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