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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您說得對,同樣的境況下,心性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選擇。」
說完這句話,兩人再沒有言語,空蕩的馬路上只有周巧秀踩自行車的聲響。
終於到達公園後門,平時這裡小攤小販不少,但現在天色晚了什麼都沒有。周巧秀抬手看一眼手錶,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大家都關燈睡覺了,到哪裡去找寶寶?
趙向晚卻沒有氣餒,指著眼前一大片住宅樓:「後門附近警察應該都詢問過,我們穿過這個小區,先找到炒貨店再說。」
周巧秀身上有著讓趙向晚渴盼的母性,溫柔、善良、慈愛,趙向晚願意深夜陪她找孩子。或許……有一天自己也能找到親生母親,享受那遲來的愛。
周巧秀推著自行車,趙向晚走在她左側,兩人穿過小區,順著一條巷道往裡走,走到第三戶臨街商鋪,看著店鋪上方掛著的「小燕炒貨店」招牌,兩人對視一眼。
「是這家嗎?」周巧秀問。
趙向晚不能確認,眉毛緊皺,沒有點頭。從梅梅的心聲里她只知道是公園後門老小區後面巷子的炒瓜子店,但具體是哪一家並不清楚。
想到寶寶可能會在這家,周巧秀顧不得擾民就要上前敲門。
趙向晚拉住她,搖了搖頭:「老師,先別急,我們把所有炒貨店都找到再敲門。」
兩個人快速走了一圈,小巷子裡一共找到三家炒貨店。
趙向晚指著最靠近街口的那家「吳記炒貨店」說:「就這家吧。」店門口放著一個墩布拖把,湊近了散發出一股奶酸味,似乎是小娃娃身上的味道。
周巧秀心裡焦急,聽她說是這家,根本沒有細想,直接上前敲門。
舊式店鋪都是木板一片一片封門,前邊是店鋪,後邊住家。先前敲門聲音不大,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周巧秀不得不加重了敲門聲。
「汪!汪!汪汪!」一陣狗吠聲響起,巷道忽然就熱鬧起來。
「吱呀——」對面有人開了門,一個披著外套的男人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半夜三更的,吵什麼吵!」
周巧秀沒有理會旁人,繼續重重地敲門。
終於,一絲燈光從門縫裡漏出來,踢踢答答的拖鞋聲從裡面響了起來,隔著門板是個女人的聲音:「已經關門了,有事明天再來吧。」
周巧秀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悶聲不響,單手握拳重重敲打木板。
木板被砸得哐哐地響,對面鞋店老闆煩死了,扯開嗓子吼:「快點開門,有事說事,莫吵老子睡覺。」
門板終於卸下來一塊,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披散頭髮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打著呵欠問:「誰呀,什麼事?」
趙向晚定睛看去,右手快速探出,一把扣住對方手腕,厲聲呵斥:「孩子在哪裡?!」
女人陡然被趙向晚抓住胳膊,心一慌,一邊努力掙脫一邊問:「你幹什麼!搶劫啊?!」
趙向晚從口袋裡拿出學生證一亮:「我們是公安大學的,你今天帶回家的小女孩呢?」
湘省公安大學的學生證綠底白字,中央的金色盾牌標誌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有一種天然的警示威懾力量。
女人只是個小商販,哪裡分得清公安大學與公安幹警的區別,看到證件,瞳孔一縮,面色瞬間發白,哆嗦著嘴唇轉過頭衝著屋裡喊:「老吳,老吳,你快出來。」
【該死,怎麼被發現了?這小女孩長得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好哭,好不容易在牛奶里摻酒把她哄睡了,怎麼公安就來人了?】
趙向晚心頭一震,牛奶摻酒?三歲孩子沾酒對身體會有傷害,她怎麼敢?
趙向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女人疼得齜牙咧嘴,慘叫起來:「疼疼疼……」
趙向晚農家出身,六歲開始踩著小板凳站灶台,家裡幾頭豬都是她喂,每天兩桶沉甸甸的豬食拎起來疾步如飛,練出一身好力氣。
「你們收留的小女孩是我們公安子弟,再不交出來,按拐賣人口論處!」
周巧秀聽趙向晚語氣篤定,一想到女兒就在裡面,哪裡還按捺得住?不等屋裡有反應,迅速卸下一塊門板邁進店鋪,協助趙向晚一把將女人制服,轉身就往店鋪後方衝去。
第4章 寶寶
◎都是我的錯◎
聽到外面的動靜,一個瘦弱的男人匆匆從裡屋跑出來,迎面見周巧秀雙眼冒火,以為她是便衣警察,嚇得雙腿直哆嗦,恨不得跪倒在地表忠心:「公安同志,我們不是拐子,我們是好人吶~」
看到瘦小男人做賊心虛的模樣,周巧秀一腳將他踹倒,衝進店鋪後面臥室。
小生意人節儉捨不得用電,白熾燈瓦數低,房間裡光線很暗,雜亂的物品擺放在四周,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北面牆邊用磚砌的床腳,上面擱一張木板、鋪蓋就是床。
角落裡一床小花被裡裹著個小娃娃,頭頂梳著個沖天辮,綁著的草莓發圈紅艷艷的特別顯眼。
淚水噴涌而出,周巧秀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歡喜,撲過去一把抱住:「寶寶,我的寶寶!」
找了一天的時間,驚慌、恐懼、懷疑、憤怒……各種負面情緒將她包繞,周巧秀既痛恨梅梅貪心不足故意弄丟寶寶,又懊悔不該讓寶寶離開自己視線,更多的卻是一種深重的擔憂,怕寶寶挨餓受苦,怕孩子被人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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