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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廣強看著趙向晚點兵點將,非但不覺得權力受到挑戰,反而樂見其成。他明年上半年就要退休了,把年輕人培養起來,讓他們能夠獨當一面,這就是他的職責。
高廣強開玩笑:「向晚,你還要叫誰和你一起去?」
朱飛鵬舉起手來:「叫我,叫我!」
他今天和趙向晚連審三場,龔大利、孫友敏、龔四喜,龔大利動之以情;孫友敏誘之以利;龔四喜每一個突破心理防線的方法都不一樣,偏偏還精妙無比,讓他看得目眩神迷,恨不得總跟著趙向晚身旁,看她大殺四方。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都是年輕人,鎮不住場子。」
她的目光落在高廣強身上:「老高,你年紀最長,經驗豐富,剛剛又陪他聊了一陣,對他應該有些了解吧?不如你陪我們兩個一起去會會盧輝?」
高廣強自然不會拒絕,笑眯眯地說:「沒問題。」
高廣強補充了一句:「你要是覺得還不夠份量,我還能搬許局一起過去,幫你鎮場子。」
趙向晚:「暫時不用了,我們先去打個前站吧。要是我們搞不定,再讓許局上。」
高廣強哈哈一笑,將碗中熱湯一飲而盡,站起身來:「休息好了嗎?那我們去會一會盧輝吧。」
市局的審訊室由鐵柵欄分隔成兩個隔間,看著冰冷而肅然。
傳喚室卻是裝修溫馨、樸素的小房間,有桌有椅,生活氣息濃厚。
前面幾次審訊都是在審訊室里進行,大家的心理壓力都挺大。
這一回見盧輝,趙向晚決定在傳喚室里進行。
盧輝正在傳喚里打盹,坐在一把帶扶手的木椅子上,雙手交叉置於胸前,頭微微低垂,閉目養神。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盧輝這才緩緩抬起頭,睜開眼睛看到進來的三個人,警惕之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高、趙、周?市局警察就這三個了?】
【老的老、小的小,不足為懼。】
聽到盧輝的心聲,趙向晚低眉斂目,繼續裝菜鳥。
她乖巧地幫高廣強拖來椅子,自己則和周如蘭安靜坐在一旁,取出筆錄本,擰開鋼筆筆帽,開始寫字,
盧輝的目光主要落在周如蘭身上。
周如蘭換上了制服,她本就生得秀麗端正,板著臉的模樣更顯高貴清冷,這讓盧輝的內心更加生出一份仰慕與渴望。
【省廳領導的孩子,果然不一樣。】
【想當年我第一次見到楊巧珍,也是這種感覺。鄉下小子、鉗工學徒,我連頭髮絲都配不上她。可是……最後她還不是一樣乖乖地為我生兒育女?】
高廣強咳嗽兩聲,將盧輝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來。
「盧輝?」
「是我。」
「性別?」
盧輝笑了笑,看著高廣強,態度溫和地說:「高警官,咱們都是一個系統內的,這些形式能不能直接跳過去?你們放心,我會簽字的。」
高廣強點點頭:「沒問題,那我就直接問了?」
盧輝微微頷首:「行,請問。」
高廣強看著他的眼睛,單刀直入:「你本名盧尚武?母親孫友敏,哥哥盧尚文,蔡旗鄉小灣村人?」
盧輝不像龔有霖,上來就否認自己的過去,而是坦然承認:「是。」
【過去,是抹不掉的,承認了又如何?】
【之所以改名,一是擔心舊案事發,被人追查;二來也是想擺脫我媽的控制。】
【現在既然進來了,瞞是瞞不過的,不如承認。】
這些話里,趙向晚就記住「擺脫我媽的控制」這幾個字。
看來,盧輝與他媽媽孫友敏的關係並不好。
外人眼裡,他們是母慈子孝,只有親自在審訊室里與孫友敏過過招的趙向晚,才知道孫友敏有多麼冷血、自私。
——丈夫也好、兒子也罷,孫友敏的心裡只有她自己。
高廣強繼續問話。
「盧富強,你認識嗎?」
「哪一個?我應該認識嗎?」
「和你同年、同村,小學、初中同學,你住上屋場,他住下屋場的那個盧富強。」
「哦,他啊,認識。」
「他現在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不清楚。」
「沒聽村里人提起過他嗎?」
「沒有。」
盧輝的回答,滴水不漏。
高廣強不問,他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一般人若是問到這裡,多多少少會回憶過往,感嘆幾句,諸如「我從招工進城之後,就沒有見過他」、「我很少回村,所以沒聽村里人提起過」之類。
可是盧輝卻謹慎小心,步步為營。
高廣強最大的特點,是耐心。
他沒有計較盧輝的態度,而是繼續問話。
「盧富強被抓了。」
「哦。」
「他供出一件二十年前的舊案。」
「二十年前?過了追訴期吧?」
不愧是公安系統的領導,一聽到「二十年」這三個字,他的第一反應是追訴期已過。
追訴時效,是指刑事法律規定的,對犯罪分子追究刑事責任的有效期限。犯罪已過追訴時效期限的,不再追究刑事責任。法定最高刑為無期徒刑、死刑的,追訴期為二十年。
從1975年3月到1995年10月,時間已過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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