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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家老房子, 一樓的小平房, 院子裡長著一棵柿子樹。
柿子掛滿枝頭, 像金色的小燈籠。
秋日陽光正好, 正投在每個人的臉上。
美好舊時光,永遠留駐。
閔成河接過這張季昭親手繪製的畫像,哭得稀里嘩啦,嘴裡喃喃地喊著:「師父,師娘,艷艷姐……」
趙向晚輕聲道:「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不要輕易捨棄。」
錢艷艷被殺案,如果沒有閔成河的預知夢,如果沒有閔成河的堅持,如果沒有閔成河敏銳的感知,恐怕就連趙向晚也沒辦法鎖定項東,這麼快偵破。
從閔成河的成長經歷來看,他太過重情、不擅言辭、因為身體殘疾充滿自卑,這樣一個容易成為「炮灰」的老實人,趙向晚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因此,性格相對清冷的趙向晚,多說了幾句話,希望他能夠學會愛自己。
閔成河現在對趙向晚十分敬服,連連點頭:「好!」
因為閔成河那一句:你嫌棄的,是我要不到的,季昭動了惻隱之心。
對閔成河而言,錢艷艷是他的求而不得,卻被項東嫌棄暗算,他甚至想要捨棄性命,為錢艷艷討一個公道。
因為他這份決絕,季昭畫了這幅畫像,幫助閔成河把那份記憶里的美好永遠留下來,也在他內心種下一顆名為「希望」的種子。
希望好人有好報、壞人有壞報。
希望作惡者受到懲戒。
希望法治昌明,罪惡無處可逃。
希望世界和平,陽光灑遍人間……
希望,是這個時代像鑽石一樣寶貴的東西。
哪怕人生再艱難,只要有了希望,柳暗花明又一村。
閔成河的淚水,順著那張醜臉往下滑落,他聽懂了趙向晚的話,也看懂了季昭的善念。
他是個孤兒,吃過很多苦。
但社會撫養了他,機械廠接納了他,師父教會了他本事,錢家人給了他溫暖與信任。
錢艷艷雖然死了,但他會繼續活下去,不會將性命浪費在項東那個渣滓的身上。
錢民強來找趙向晚,央求趙向晚陪他去見一見項東。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項東教唆罪名成立,還見他做什麼?」
錢民強將個厚厚的日記本遞給趙向晚,語帶哽咽:「這是艷艷的遺物,我就想見見項東,問問他為什麼。」
受害者家屬的心情,趙向晚能夠理解。
哪怕項東受到懲罰,哪怕他被槍斃,但錢艷艷再也活不回來,錢家人的內心依然充滿憤怒。
錢家人想要聽到項東發自內心的懺悔。
他們想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要害死結髮妻子?
為什麼把十幾年時光拋棄在腦後?
趙向晚在內心輕嘆一聲:「你要見項東,直接找霍灼就可以。」
說實話,誅心是件非常辛苦的事。
項東罪有應得,程欣如、程勇難逃法網,艾鈴蘭接受黨紀處分。案件偵破到這裡,趙向晚覺得可以劃個句號。
錢民強眼中含淚,示意趙向晚看看她手中的日記本。
趙向晚翻開日記,仿佛打開了錢艷艷的內心。
「項東害怕打雷,以後下雨天一定記得把窗戶關好,好好陪著他。」
「項東爸爸生病手術,前後花了兩百六十七塊,項東出差不在家,我找媽媽拿錢把窟窿填上了。」
「項東大弟弟結婚,婆婆過來要錢,我給了她一百塊,怕項東心裡不舒服,沒敢告訴他。」
「大哥出國,問我要帶點什麼,我讓他幫項東買塊手錶。他手上戴的那塊表,還是結婚的時候二哥送他的禮物,好多年了。」
……
一字一句,點點滴滴,全是對項東滿滿的愛。
「項東和那個姓程的好上了,我好氣。」
「我想離婚,大哥不讓,說男人犯了錯,改正就好。還說夫妻是原配的好,不能讓承嗣難過。」
「只要一個人坐著,眼淚就往下掉。我忍得胸口發悶,難受。」
「一想到他曾經和別的女人好過,我就想吐。我撐不下去了,等今年承嗣中考結束,就離婚吧。」
……
真可笑,項東處心積慮要害死錢艷艷,殊不知她已對這個婚姻失望透頂,打算今年六月兒子中考之後離婚。
項東高估了自己在婚姻中的地位,也低估了出軌對錢艷艷造成的傷害。
合上日記本,趙向晚將這個沉甸甸的、記錄著錢艷艷半生心事的珍貴遺物遞迴給錢民強:「好,我陪你去見見項東。」
錢民強眼帶懇求:「我聽霍灼說了,你是微表情專家,審訊能力在整個公安系統數一數二。我嘴笨,一急就上火,我想讓你幫我問一問,項東到底為了什麼,一定要置艷艷於死地。他到底憑什麼,這樣殘忍無情!」
男人移情別戀,布局殺妻。
為什麼?不過就是從來沒有愛過。
憑什麼?不過就是因為心裡只有他自己。
想要離婚,卻不願意背負罵名。
既要面子,又要里子,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這樣一個混蛋,問他為什麼?
苦苦追尋一個答案,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樣呢?
在趙向晚看來,不必問為什麼,只需讓他後悔痛哭,那才解氣。
初春的風,帶著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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