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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全世界最聰明、最好看、最有出息的孩子,無論我做什麼,他們都不住嘴地表揚、誇獎,每次在外面受了委屈,只要一回到家,就感覺到特別自在、放鬆。」
「我沒想到處理屍體那麼麻煩,我也沒想到會害死我爺、我奶、我媽。我真的很後悔,不應該把翟欣蓮帶到家裡來,隨便在哪裡一殺,丟在外面,讓警察頭痛去不好嗎?為什麼要帶回家裡?屍體明明埋在糞缸底下,為什麼還會影響到家裡人的身體呢?」
好傢夥!
朱飛鵬與高廣強同時站起,屍體,翟欣蓮的屍體找到了!
高廣強根本沒有心思再審問下去,丟下一句:「我去匯報,請求昌漢縣公安局協辦此案。」
只要在他家裡找到屍體,賈慎獨再想狡辯,都是徒勞!
「吱呀——」
審訊室的門開了,高廣強匆匆離開。
「砰!」
門又合上。
審訊室忽然安靜下來,賈慎獨意識到不對,鬆開手掌,緩緩抬頭。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那道刀一樣的眉毛被手揉搓得很亂,造型奇特。深深淺淺的痘印分布在他臉上,真是一張醜陋之極的面孔。
就這樣一張面孔,披著教授的外衣,這達到自己的私人目的,不斷操控學生,為他做項目、為他找資料、為他寫論文,最後卻一句指導、一句肯定都沒有,代之以冠冕堂皇的話:你們是學生,以學習為主,不要想什麼錢,什麼名利。玉不琢不成器,你們現在就應該吃苦、付出,要聽導師安排,否則……
否則什麼?導師對付學生,總會有辦法。不給學分,不讓答辯,不允許參加讀書交流會,當著課題組所有人的面,刁難她、批評她、貶低她。
他的手上,沾著淋漓鮮血,他殺了人!
何明玉將筆錄本整理好,推送到賈慎獨面前:「簽字吧。」
理智回歸,賈慎獨知道大勢已去,卻偏偏要面子,梗著脖子一臉的不配合:「我是一個有修養、有能力的高校教師,你們不能用這樣的方法對我。我什麼也沒有說,我拒絕簽字。」
終於問出藏屍地點,朱飛鵬此刻心情非常放鬆:「你簽不簽字都無所謂,反正……你是走不了了。」
按照《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訊問筆錄的確要交賈慎獨核對,核對無誤之後在筆錄上逐頁簽名、捺指印,並在末頁寫明「以上筆錄我看過(或向我宣讀過),和我說的相符」。如果拒絕簽名、捺指印的,偵查人員在筆錄上註明即可,不影響大局。
賈慎獨眼珠子一轉,內心升起一線希望:「我最近失眠,腦子不太好使,你們說了些什麼,我都不記得了,應該是抑鬱症,對吧?我有精神疾病,我請求醫學鑑定。」
朱飛鵬冷冷道:「抑鬱症?你還知道這個病?試圖逼死施啟燕、汪勇的你,很懂什麼是抑鬱,知道怎麼放大學生的焦慮、引出學生的恐懼,達到操控他們的目的嘛。不聽你話的人,都應該去死,是不是?」
咔嗒、咔嗒!
趙向晚又開始撥筆帽。
賈慎獨不敢看趙向晚,這個女孩眼睛太利,刺得他眼睛疼、胸口疼、全身都在哆嗦。可是這個聲音實在令他煩躁,大聲叫了起來:「別撥了!好煩吶——」
趙向晚淡淡道:「告訴我,你是怎麼把施桐推下的,我便讓你回去。」
賈慎獨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審了翟欣蓮一案還不夠,怎麼還要審施桐案?
趙向晚說:「不如,讓我來猜一猜吧?」
【猜什麼?我本來就和施桐關係不好,賈半倫這個綽號就是施桐想出來的,他不肯與我合作橫向項目也就算了,他還和幾個朱成嶺的弟子聯合起來抵制我,尤其有一個在科委工作,這不是斷我財路嗎?他該死!】
趙向晚慢慢說話:「你與施桐原本就交惡,他罵你賈半倫,就是嘲諷你賣師求榮。在火車站見到你與翟欣蓮在一起拉拉扯扯,他訓斥了你兩句,你很不服氣對吧?後來……」
咔嗒、咔嗒!
毫無節奏的筆帽撥動聲響再一次觸動了賈慎獨的神經,剛才被逼問出翟欣蓮屍骨下落的他,此刻完全進入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索性叫了起來:「你別撥了、別撥了!我告訴你就是了。」
反正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賈慎獨此刻精神緊繃,只想耳邊那煩人的咔嗒聲停下來,便將往事一一道來。
1981年1月18日,處理完翟欣蓮的屍體之後,賈慎獨忽然想到施桐。如果被警察問出來,施桐在17號見過自己和翟欣蓮在一起,那自己殺人一事立刻就會曝光。必須趁施桐還沒反應過來,封住他的嘴。
唯一能讓人真正閉嘴的方法,只有弄死他。
越想越有道理,賈慎獨立馬買了車票往星市趕,22號到達,休整一晚之後,便約施桐見面。
17號火車站見面時,施桐訓斥他,賈慎獨沒客氣回了句:朱老師1973年去世,那個時候你在哪裡?倒是我端茶倒水執弟子禮,這才送他安心上路。
施桐臉色鐵青,這件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施啟燕的親生母親秦池荷,是朱成嶺老師最疼愛的弟子,而他那個時候因為秦池荷成分問題,不得不再娶路芝英,內心覺得愧對秦池荷,更無顏見朱成嶺,於是疏於聯繫,先生去世之時他沒有及時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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