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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麗麗和辜曉玲正是艷陽歌舞大廳的常客。
兩個女孩正值花一樣的年齡,歌唱得好、人長得好,危麗麗高挑艷麗,辜曉玲清純如水,在艷陽很有名氣,漸漸和老闆汪乾坤混熟,唱歌、喝茶、點零食都不收費,偶爾遇上有客人送花還能分成。
歌廳里為了方便那些聽歌的客人,會準備一些紮成一束的便宜塑料花,十塊錢一大捧送到台上,給心儀的歌手送花,也就是玩個熱鬧勁兒。
危麗麗和辜曉玲原本只是因為喜歡唱歌所以才來卡拉OK廳玩,漸漸喜歡上大廳的鮮花、讚美與奉承,等到發現唱歌不僅不用自己花錢,還能賺到錢時,更是流連忘返,沉迷其中。
這裡沒有機械的工作、枯燥的學習,沒有父母的訓誡、老師的批評,只有美妙的音樂、形形色色的男人,還有誇獎、認可、掌聲與鮮花,怎麼看都比單位、學校好,因此危麗麗和辜曉玲一年365天,恨不得300個晚上都到艷陽歌舞廳來玩。
危麗麗很享受汪乾坤的追求,雖然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有老婆孩子,但他有錢、大方,人前人後給足她面子,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兩人結過一段露水姻緣之後,汪乾坤又轉向追求辜曉玲,這讓危麗麗很不高興。兩女一男的戲碼上演半年,吳勝力的到來迅速扭轉了局面。
吳勝力是汪乾坤請來的駐店歌手,長得像流行歌星費翔。87年春晚費翔一首《冬天裡的一把火》燒遍大江南北,而吳勝力的捲髮、高個、白皮膚、深眼窩正好合了當下的審美觀,一來就受到所有客人的熱捧。
危麗麗、辜曉玲也被他迷住。
吳勝力桃花運旺,向來是來者不拒,面對兩個女孩的青睞,他享受其中,先後與兩人都有了夫妻之實,嘴上甜言蜜語實則沒半點落到實處。
兩男兩女就這樣糾葛了半年之久,直到兩個女孩突然消失,這才終止這段鬧劇。
說到這裡,許嵩嶺顯然很有些看不慣這些桃色糾紛,嗤笑一聲:「兩個女孩消失了半個月,吳勝力、汪乾坤卻連找都沒有找過,要說不是他倆中間一個殺的人,我是不信的!」
朱飛鵬補充一句:「說不定是兩個人合謀。」
趙向晚有些不解:「殺人動機呢?吳勝力左擁右抱、汪乾坤花錢買情,大家你情我願,怎麼會動了殺念?」
許嵩嶺萬萬沒想到,才十八歲的趙向晚竟然說得出來「左擁右抱、花錢買情」這樣的話來,沒來由地一陣心虛,害怕周巧秀責怪他帶壞了學生。
他右手握拳放到唇邊,重重咳嗽一聲:「那個,你還小,不懂得男女之間最容易因愛生恨,尤其是這種畸形的三角戀愛。」
說完這句話,許嵩嶺思索了一下,趁機對年青人進行嚴肅教育,「所以,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不能太虛榮。」
趙向晚知道他是好意,很認真地點點頭,隨即將話題轉到殺人案:「汪乾坤的家人你們調查過嗎?」
許嵩嶺:「汪乾坤1950年生人,老家在岳州縣茅葉鄉,和老婆曹彩雁同鄉,生有兩女一兒,大女兒18歲,二女兒16歲,小兒子10歲。他老婆我們都見過了,胖乎乎的,見人一臉笑,就是個老實憨厚的農村婦女。」
朱飛鵬啐了一口:「家裡三個孩子還在外面花天酒地,這個汪乾坤不是什麼好東西!」
許嵩嶺:「這樣的暴發戶,道德感幾乎為零。農村出來打工,不到十年時間在星市立下腳,連開三家歌廳,手底絕不乾淨。」
朱飛鵬:「就算不是他殺的人,老子也要把他的底查個一乾二淨!」
「啪!」
許嵩嶺抬手在朱飛鵬後腦重重拍了一記,沒好氣地說:「你跟誰充老子呢?」
朱飛鵬一縮脖子,求饒道:「許隊,我錯了我錯了。」
趙向晚沒有在意他們之間表達親近的打鬧,繼續追問:「吳勝力的家人呢?」
許嵩嶺:「吳勝力的父母都是湘省農村人,家裡兄弟姐妹六個,根本沒人管他。他83年招工進到星市火車站機務段,當上機修工,後來因為長得俊、歌唱得好,辭職出來跑穴賺錢。」
「兩名死者與吳勝力、汪乾坤分別有什麼矛盾?」
聽到這個問題,許嵩嶺與朱飛鵬對視一眼。許嵩嶺估計是怕污了趙向晚的耳朵,半天沒有吭聲,在心裡琢磨著怎麼措辭才合適。
生於鄉野、長於鄉野的趙向晚,因為過早擁有讀心術的緣故,遠比許嵩嶺想像中的成熟。或許許嵩嶺覺得她只有十八歲還太小,覺得提及同居、打胎這類字眼不合適,但趙向晚卻早就聽得耳朵長繭子。
她嘆了一口氣,抬眸與許嵩嶺目光相對,聲音平靜淡定:「許警官,我是刑偵專業的學生。」
許嵩嶺聽懂了,苦笑著將緣由說了個一清二楚。
大致就是:辜曉玲與吳勝力同居懷孕,如果被學校發現肯定要開除,歌廳的客人說她在臨死前一段時間經常與吳勝力爭執,大約是要錢打胎,可沒想到吳勝力又轉過頭和危麗麗打得火熱,根本不肯給錢。辜曉玲曾怒極攻心說要殺了他們這對狗男女,不排除吳勝力先下手為強。
至於汪乾坤……他給了辜曉玲一千塊錢陪她打胎,趁火打劫占了她的身子。四個人的關係非常微妙,上一秒愛得要死,下一秒卻又恨不得弄死對方。
聽到這裡,趙向晚說:「如果死者只有辜曉玲或者危麗麗一個,那吳勝力、汪乾坤都有殺人動機。可是,在這樣的四角關係中,同時殺害兩名女性邏輯性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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