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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好,讓雲德厚眼前一黑。
追求一年,結婚四年,孩子三歲,雲德厚以為謝琳想要高飛的翅膀已經被各種責任束縛,沒想到……謝琳的態度如此堅決。
謝琳拿出戶口本甩在雲德厚面前,冷眉冷眼:「結婚前,你說支持我的夢想,現在卻出爾反爾。既然你說要離婚,那就離吧。我走之後,你好好撫養潔潔,將來遇到願意和你過小日子的女人就再婚。一年之後,我再回來接潔潔走。」
雲德厚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沒想到謝琳會如此狠心!
一個女人,連婚姻、孩子、名聲都不要了,那簡直就無敵了。
謝琳是學外語的,在無數中外文學作品裡,她接觸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幻想與憧憬。她想看看《巴黎聖母院》里的鐘樓,想坐坐威尼斯的剛朵拉,想感受一下劍橋大學河畔的金柳、波光里的艷影、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灑脫。
她不是崇洋媚外,她也不是覺得外國的月亮比本國圓,她只是……好奇、嚮往,她從小到大都在瑤市成長,她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這個夢想,不斷在心裡紮根。哪怕懷孕、生女,哪怕父母反對,哪怕曾經的青梅竹馬不能理解,她依然執著。
小城市人言可畏,謝琳不怕。
她只是捨不得女兒。
可是,長久的煎熬之後,謝琳終於下定決心。當領了離婚證,把孩子撫養權交給雲德厚之後,謝琳沒有絲毫猶豫,收拾行李趕往京都。她怕自己只要停留半刻,就會被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拖住腳步。
「哈哈哈哈……」
雲德厚的笑聲很瘋狂,在嗡嗡的議論聲里顯得十分突兀。
此時此刻,雲德厚長久以來的偽裝被趙向晚無情地剝開,他感覺自己的天已經塌了下來。
父母,離世了,死之前甚至沒有留下一句話。
妻子,離開了,為了所謂的「夢想」犧牲掉了一切。
女兒,被警察控制住了,再不肯回到他的身邊。
雲德厚一邊笑,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了……」
別人聽不明白,趙向晚卻非常清楚,冷冷道:「這一切,不都不是你的選擇嗎?」
雲德厚搖頭:「不是的,我其實也不願意。」
趙向晚追問:「不願意什麼?」
長久壓抑的痛苦,在內心發酵,讓他漸漸心理扭曲。
如一灘泡了屍塊的爛泥,腐臭無比。
雲德厚獰笑道:「我也不願意殺了謝琳,是她逼我的!她不肯和我回家,她就是個賤人!」
眾皆譁然。
「媽呀,真是他殺的!」
「變態殺人惡魔啊。」
「謝琳被他殺了?唉!可憐的潔潔。」
謝瑜氣得臉通紅,想要衝上去狠狠地揍雲德厚,可是他身形剛動,趙向晚那嚴厲的目光便瞬間將他釘在當場,不敢亂動。
雲德厚聽到眾人的議論,抬起頭來,兇狠的眼神在人群里掃過。
「你們知道什麼?她是個女人,結了婚就應該守在家裡,以家庭為重。」
謝瑜憤而大罵:「你他媽不是個人!當初你上門之前,曾經對我姐立誓,說會全力支持她的夢想。要不是因為你能理解我姐的出國夢,她怎麼可能會嫁給你?」
雲德厚陰惻惻地笑著:「婚前是婚前,婚後是婚後。有了潔潔之後,她這麼做就是自私!就是沒有責任心。」
方奶奶打斷他的話:「那,你也不應該殺人啊。」
雲德厚現在已經進入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心裡想著左右是個死,反正已經當眾承認了殺人,不如把藏在心裡這麼多年的苦痛都說出來。
他看一眼方奶奶,嘲諷一笑:「做了這麼多鄰居,你憑良心說說,我對謝琳怎麼樣?」
方奶奶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雲德厚說:「她在家裡,就是女王。沒生潔潔之前,家裡買菜、做飯、拖地、收拾屋子,這些瑣事都是我做。生了潔潔之後,我燉湯煮麵、帶孩子、洗尿布,潔潔小時候不懂事,整夜整夜不睡覺,我抱著孩子一個屋轉到另一個屋,就怕吵醒了謝琳。我也是第二天要上班的人是不是?我這是把謝琳捧在手心裡疼啊!」
樓梯里忽然就安靜下來。
雲德厚在這個婚姻里,一直處於下風。謝琳雖然不至於呼來喝去,但的確很少做家務。
趙向晚冷冷道:「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雲德厚搖了搖頭,看著趙向晚:「現在的女人,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你說得沒有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選擇高攀,是我選擇了自私的謝琳,可是……我後悔了。」
雲德厚抬起頭,看著樓道里那盞一明一暗的日光燈,喃喃自語:「我後悔了。」
趙向晚逼問:「她在哪裡?」
雲德厚斜了她一眼:「你那麼厲害,你去找啊。」
他內心那灘爛泥已經歸於沉寂。
此刻再問,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謝瑜衝過來,狠命扇了他一巴掌:「我姐呢?我姐在哪裡?」
雲德厚沒有反抗,只是陰冷地笑著,一臉青紫,口角滲出鮮血,看著像
個嗜血的魔鬼:「她,消失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在群眾憤怒的吼聲里,警察將雲德厚帶回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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