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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所在的模擬畫像室, 成了市局最熱鬧的地方。
收到公安局電話通知的父母喜出望外,都拿著孩子的照片來找季昭, 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孩子丟失之前的性格、脾氣、嗜好、身體狀態等, 季昭再根據他們的描述畫出孩子現在的模樣。
重案組拿著這些畫像,重新發放協查令, 全國範圍內進行搜尋、比對。
那些丟失孩子的父母,看著孩子長大幾歲的畫像, 熱淚盈眶:「孩子長大了, 長成大孩子了。孩子,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啊?」
他們看季昭的眼神,就仿佛他是神一般的存在。雖然沒有找到孩子, 但對於這些經歷過失去痛苦的父母而言, 一張畫像也能稍稍安慰一下焦慮不安的心。
季昭每天就像一台高速運轉的計算機一樣, 傾聽、琢磨、計算、繪畫、定稿。
現在的他, 每天都很充實, 非常忙碌。
那些父母的眼神, 讓他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 令他內心升起一種使命感。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到底是什麼在驅使著趙向晚不斷努力向前、即使辛苦也從不喊苦喊累。
季錦茂知道兒子進了公安系統,在失蹤兒童案里發揮主要作用,內心很是欣慰。周芳溪親自帶著保姆上門,幫孫子、未來孫媳婦做好後勤工作,替趙向晚解決後顧之憂。
別的重案組舊案重啟都非常順利,唯有趙向晚這一組遇到了困難。
案子較為久遠,報案人穆剛,報案時間為五年前,1990年6月1日。失蹤兒童為女童,丟失之時五歲,現在已經十歲,變化應該會很大。
報案信息表上的聯繫人為穆剛,留的電話是一家燈具廠辦公室電話,打過去之後才知道穆剛早已離職,不知所蹤。
趙向晚與祝康按照五年前留的地址尋找過去,已經人去樓空,換了另外一家人居住。新住戶是燈具廠的新職工,不認識穆剛,對穆剛的事情一無所知。
已經是冬天,寒意凜然。
難得今天有太陽,燈具廠老宿舍樓下坐著幾個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太。
趙向晚走過去找他們打聽穆剛的消息。
果然還是老人知道的事情多,聽說是找穆剛,一個個都搖頭嘆息。
「唉,太可憐了。那家人自從孩子丟了之後,瘋了一樣地找孩子,把孩子的照片貼得到處都是。穆剛原本在我們單位車隊當司機,工作挺好的,為了找孩子辭了職,開起了計程車,見到人就問有沒有見到孩子。後來好像被乘客投訴了很多回,計程車也開不成,就騎著電動三輪車做點小生意,聽說哪裡有消息,就往哪裡跑,前前後後不曉得花了多少冤枉錢。」
「穆剛把工作一辭,單位分的房子就得騰退出來。他老婆和他大吵一架,兩個人離了婚。聽說他老婆倒還好,再婚又生了一個兒子,漸漸忘記了原來的痛苦。可是穆綱整個人就和魔怔了一樣,誰勸也不聽,就非要把女兒找回來。」
「拐子太可恨了!穆雪兒多可愛的孩子啊,真是白雪可愛,見人就喊,乖巧得喲,我們院子裡老老少少都特別喜歡她。也別說穆剛捨不得那孩子,誰要是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也捨不得啊。」
「他老婆罵他沒用,怪他沒有把孩子看好,穆剛也自責得很。說那天是六一兒童節,穆剛專門請假帶孩子去公園玩,誰知道人會那麼多呢?誰知道拐子會盯上雪兒呢?唉!只能說,拐子太可恨,警察太無能。」
趙向晚與祝康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介意他們對警察的指責,詢問道:「那你們知道穆剛現在住在哪裡?」
一個大媽指了指巷口那家小賣部:「你去那裡問問吧。穆剛到處張貼尋人啟事,一開始留的電話就是那小賣部的公用電話。開店的老黃是個好人,幫他把消息都記下來。」
趙向晚與祝康謝過他們,來到小賣部。
這個小賣部原本是燈具廠宿舍樓一樓西頭屋子,在西面山牆上開了張門,就成了門面。門面很小,只有一間小小的屋子,裡面堆滿了東西,做點街坊生意。櫃檯上擺著一個收費的電話機,經常有人過來打電話。
一個頭髮花白的瘦弱老頭坐在一把破舊的靠背椅上打瞌睡,聽到有聲音,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眼前身材高挑的趙向晚,慢吞吞地問:「姑娘,要買什麼?」
趙向晚亮出警官證:「您好,我找您打聽一個人。」
老頭脾氣挺好,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幾顆的牙齒:「哦,警察啊,找誰呀?」
趙向晚說:「穆剛。」
老頭「哦」了一聲,也沒起身,抬起手指了指店面旁邊的清水磚牆:「那兒呢,自己看。」
趙向晚這才注意到,磚牆上貼滿各種小GG,其中夾雜著三張尋人啟事。
走近一看,日曬雨淋的,尋人啟事的紙張已經斑駁,上面的字跡、畫面有些模糊。最新的一張應該是上周貼的,可能為了區分落款寫了時間,1995年11月28日。
最新的尋人啟事上,印著穆雪兒五歲時的照片,因為是黑白照片,處理之後用印表機打出來,線條並不清晰,但那胖乎乎的小臉,圓溜溜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挺翹的鼻子,一笑兩個小酒窩,活潑、可愛、天真,讓人一看就心生歡喜。
尋人啟事上的文字全用的是黑體,看著很粗、很黑、很大,讓人看到之後有一種揪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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