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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向晚點了點頭:「那,步伐穩定,怎麼說?尋常人穿高跟涼鞋,跑得惶恐焦急了,可能會後腳掌滑脫,絆扣被扯開,但我看到她了,一步一步走得極穩,絲毫不亂。」
季錦茂張了半天嘴,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是啊,遇到這樣的大事,思琴還能穩穩噹噹地走路,太蹊蹺了。
「也許她進入了解離狀態?」朱飛鵬忽然插了一句。
譚學儒在挖出魏清婉屍體之後,突然變得冷靜異常,趙向晚說這是解離狀態——突遇大事,人類會啟動一種自我保護機制。脫離現實,進入一種內在的自我狀態中,從而隔離現實帶來的傷害。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費思琴眼看著父母、弟弟被歹徒傷害,自己也被侵犯,極度恐懼之下,進入解離狀態,因此顯得異常冷靜與沉穩?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眾人認可。
「對對對,很有可能。」
「突遭大難,搶劫、殺人、強jian,無論是哪個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都沒辦法冷靜應對。解離狀態,說得過去。」
「幸好她還沒有瘋,知道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不然……恐怕家人都得死光。」
不過幾個小時,母親、弟弟宣布死亡,只剩下父親還在ICU搶救,生死難料,她自己被強jian,歹徒太可恨了!
劉良駒是做父親的人,代入自己的情感,他恨得牙痒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費思琴看到歹徒的臉了沒?趕緊畫像、通緝,抓緊時間,還來得及!」
許嵩嶺問季錦茂:「季總,你剛從醫院回來,費思琴狀態如何?派出所的警察怎麼說?」
季錦茂嘆了一口氣:「思琴打了鎮靜劑已經昏睡,警察說明天上午再來做詳細筆錄。」
許嵩嶺沉吟片刻:「好,明天我過問一下這個案子。正好咱們重案一組手頭的案子剛剛結束,那就把它接過來吧。」
季錦茂一聽,激動地站起來,以茶代酒敬許嵩嶺:「多謝,多謝,我今天看到老友家裡的遭遇,心裡真的很難過。如果你們重案一組能夠接手,那破案指日可待!」
許嵩嶺舉起酒杯與他相碰,笑著說:「莫客氣。其實我考慮接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季昭。如果費思琴見到了歹徒的臉,那這個案件偵破,季昭將會是主力。季昭的畫像水平,大家都是知道的。還得感謝你,肯把培養得這麼優秀的孩子送到我們市局來。」
這話一說,季錦茂難掩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不,不客氣。」
季昭作為天才畫家,舉辦畫展之時,總會有人在季錦茂面前夸:優秀、了不起、天才、新星、前途不可限量……
這些讚譽之下,季錦茂的心依然是虛的。
季昭有自閉症,畫畫時他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沒有和外界的交流。就像是一曲小提琴獨奏,再優美、再悠揚,也只是一個人的表演。而這個社會,卻是由無數人構成的。
季昭現在的輝煌,是因為有季錦茂、洛丹楓在後面默默支撐著。如果離開季家的財力、人脈,季昭可能什麼都不是。畫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呢?如果無人欣賞,那只是一幅掛在牆上的作品而已。
今天吹捧季昭的人,明天也可能嘲笑與踩低。而季昭卻渾然不知,也不懂得分辨與反抗。
可是現在,季昭的畫像師職責卻是實實在在的,為公安系統服務的。只要刑偵畫像有需求,季昭就有用。
季昭做刑偵畫像師,不是一曲獨奏,而是雄渾熱烈的交響樂。與人合作、傾聽受害人描述,接受外界反饋,最終憑藉畫像抓到犯人——多有成就感。
季錦茂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中所想,千言萬語,最後匯成了一句報紙上時常提起的一句話:「為人民服務!」
他不是喊口號,他是真心實意覺得,季昭能夠做一個對大家有用、為人民服務的人,就是對他教育的最大肯定,不枉他和丹楓努力了這麼多年。
一句話陡然拉高了聚會檔次,搞得許嵩嶺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接。
高廣強作為支部書記,反應很快地接了一句:「來來來,我們一起舉杯,繼續為人民服務。」
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舉起酒杯,相視一笑。
季昭也被向晚拉著站起來,動作略顯笨拙地舉著面前裝著橙汁的酒杯。
季錦茂的目光落在季昭與趙向晚牽著的手,胸口暖暖的,剛才在醫院所積攢下來的鬱悶之氣頓消。
不管怎麼樣,眼下大家一切平安,就是福氣。
四季大酒店的大廚手藝不是吹的,葷素搭配,各地特色薈萃。
高廣強也是個好的人,雖說是湘省人,但並不是一味只追求香辣二字,對精細清淡的淮揚菜、將食物本味發揮到極致的粵菜也接受度良好,吃到獅子頭、烤乳鴿時,眼睛一亮,不住嘴地稱讚。
菜上到一半,服務員端上來一盤黃澄澄、香噴噴、脆生生的土豆絲餅,何明玉與趙向晚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趙向晚問季錦茂:「季總……」
季錦茂搓了搓手,笑得跟彌勒佛一般:「叫季總太生疏了,以後要是看得起我老季,就叫一聲伯伯吧。」
趙向晚從善如流:「季伯伯,這個土豆絲餅,你是從哪裡弄來的菜譜?」
季錦茂哈哈一笑:「我這舌頭,一嘗就知道配料、配方是什麼。你不是喜歡吃那家小飯館做的土豆絲餅嗎?所以我特地做了這個給你嘗嘗,看是不是味道一樣?以後要是想吃,隨時和我說,我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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