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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冬梅的心思被趙向晚牽動:「不,不會吧?他是我丈夫,他得給我錢啊。」
果然,錢是英雄膽。
談感情、講道理,都不如談錢來得更直接。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雖然是外人,但今天看到您丈夫帶著情人上門炫耀,說他有了兒子,讓您侍候他的情人安胎生子。這樣的羞辱一般人根本忍不了,為什麼阿姨你卻能忍?」
趙向晚的話非常刺耳,可是卻直指核心。
「我……」袁冬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股熱氣往頭頂直衝,一張脹得通紅。
【為什麼能忍?不忍又能怎麼樣?我沒有上班就沒有錢,難道坐在家裡餓死?亞嵐需要生活費,要買新衣服、新鞋子、新的床上用品,這些都要錢。他吼完我、打完我,累了也會良心發現,這個時候開口找他要錢,總能給個百八十。
可是,這能和亞嵐說嗎?不能啊,她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關心過錢從哪裡來。再說了,告訴她又能怎麼樣?離她大學畢業上班拿工資還有三年半,她也沒辦法掙錢啊。】
趙向晚的語速緩慢而輕鬆,仿佛潺潺溪水流過草灘。
「很快那個女人就會與您丈夫決裂,到時候您丈夫會短暫回歸家庭,但心野難收,過不得半年他又會再找其他女人生兒子,您打算繼續忍受?」
「我,我還能怎麼辦?」
「新中國婚姻法規定一夫一妻制,您丈夫現在的行為已經在挑戰道德的底限。從我在圖書館翻看的資料來看,他內心執著於生兒子,您既然無法滿足他的需求,那他永遠不可能回歸家庭。」
袁冬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讓他生,我來養!」
章亞嵐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憤怒,一拍茶几站了起來:「你幫他養兒子?你是不是腦殼有包!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趙向晚抬眼看向章亞嵐,語調輕而急促:「別急,坐下。」
章亞嵐迎上趙向晚的視線,她的眼神堅定而沉穩,帶著股不容分說的果敢。章亞嵐哼了一聲,乖乖坐下,只是呼吸聲音卻變得粗了許多,顯然心中仍有餘怒。
「你願意撫養丈夫的私生子,但那孩子的母親願不願意母子分離?」
「這……」
女兒那句「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讓袁冬梅垂下頭,趙向晚這一句反問更是讓袁冬梅絕望,她沒有再說話,但她的內心卻在翻江倒海。
【我不要臉?我是不要臉!為了不離婚,為了有人養,罵不敢還口、打不敢還手,他在外面有女人我也不敢發脾氣,這麼憋屈我還算是個人嗎?我也想要臉的,可是……我什麼也不會,離了婚能夠做什麼?】
積重難返,袁冬梅的軟弱個性不是一天形成的,要想讓她明白過來,非得下猛藥不可。
趙向晚心中有了計較,慢慢加快了語速。
「這房子是您丈夫單位分配的吧?」
「是的。」
「按理說您丈夫辭職下海應該騰退單位住房,為什麼你們還能住著?」
「90年單位改制,他找關係補交房款辦了房本。」
「您家還有其他房子嗎?」
「沒有,就這一套。」
「如果離婚的話,您丈夫會把房子給您嗎?」
「……」
袁冬梅的反應有些激烈,拼命搖頭:「我不離婚、我不離婚!亞嵐六歲的時候我就住在這裡,這裡的每一塊磚、每一塊布都是我的!我決不離開這個屋子,死也要死在這裡。」
「如果離婚的話,您未來的生活怎麼辦?章亞嵐已經十八歲,您丈夫不用再支付撫養權,失去您丈夫的生活費,您怎麼辦?」
章亞嵐急了,明明是讓趙向晚過來勸母親離婚的,怎麼現在她句句都是離生活艱辛,不能離婚?
袁冬梅卻覺得趙向晚每一句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她之所以不願意離婚,與其說是捨不得章石虎這個人,不如說她舍不下眼前這穩定的生活。
大多數人都缺乏改變的勇氣,因為未知的世界充滿變數,令人恐懼。
袁冬梅悲傷地看著趙向晚:「所以,我不能離婚,離了婚我怎麼活?」
章亞嵐有心要說:我養你!可是口袋空空,她現在所有開銷都是父親在管,拿什麼贍養母親?
趙向晚繼續逼問:「如果他堅持離婚,您能夠堅持多久?」
袁冬梅茫然地看著她:「離婚不都是你情我願嗎?只要我不同意,他就離不成。」
趙向晚搖頭:「不,他可以向法院起訴離婚。即使您再不情願,調解一次、兩次……他社會關係多,到時候法院判決一下來,您非離不可。」
袁冬梅並不懂法,聽到這裡不由得哭了起來:「怎麼能這樣?我不願意離,就不能離,法院怎麼能判離婚呢?」
「婚姻自由,不僅結婚自由,離婚也自由。不是說您一個不同意離,這婚就能夠堅持下去。現在您丈夫打你、羞辱你,為的就是逼你與他協議離婚,避免起訴。」
章亞嵐憋不住,湊近來詢問:「為什麼?他為什麼不願意起訴?」
想到自己從章石虎那裡聽到的心聲,趙向晚耐心地向母女倆解釋:「一來起訴耗時長,他等不起;二來如果法院判決離婚,家庭財產對半分,他不願意。」
章亞嵐恍然大悟,咬牙罵了一句:「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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