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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玉點頭表示贊同:「對,費思琴還是學生,沒的賺錢,她的衣服肯定都是爸媽買的。這一柜子衣服,代表的是費老師、屈老師的審美,不一定是費思琴喜歡的。」
案發之後,費思琴換上的衣服艷麗性感,與這一柜子衣服的風格都不太搭,顯然她的審美與父母並不一致。
再回過頭來審視費思琴的房間,總覺得裝修風格偏硬朗,女性的柔軟相對不足。窗簾是墨綠色的,家具是純白色的,床上用品是暗色系的,床頭柜上擺放的是課本,床上一個娃娃、抱枕都沒有。沒有梳妝檯,只有一張簡單的書桌,書桌上只有最簡單的鏡子、梳子、護膚品,除了兩個黑色發圈,什麼配飾都沒有。
就仿佛,兩種割裂的思想同時存在著。
一個思想是:我的女兒真漂亮,我要用心打扮她,把她打扮成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
另一個思想是:漂亮不是好事,漂亮是原罪,必須把漂亮藏起來,不要讓別人看到,這樣就不會有人傷害她。
按下心中疑惑,趙向晚來到衛生間。
費家的衛生間分成兩個部分,外面是洗漱間,內里是廁所和沐浴間,米色與咖色交錯的瓷磚,牆面也貼著米色瓷磚,給人一種冷清、整潔的感覺。
漱口杯、牙刷、毛巾……全都歸置得井井有條,看得出來粉色系是費思琴的,黃色系是費思章的,藍色系和白色系應該是夫妻倆的。
邊邊角角一點污漬也沒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傳來,趙向晚發現水池邊放著一個小巧的香薰燈,正散發著悠香。
趙向晚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句話:一個家女主人怎麼樣,看衛生間就知道。
衛生間是最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保持乾淨需要耗費很多時間與精力。不知道費家有沒有請保姆,難道屈薇歌一邊經營畫廊、一邊教學,還能有這麼多時間打掃衛生?
如果家裡有請保姆,那將會多一個知情人。
如果家裡沒有請保姆,那趙向晚深深佩服屈薇歌,為這個家庭傾注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想到昨天聽艾輝的匯報,所有人都沒有提到過保姆一詞,那極有可能這個家裡,屈薇歌是奉獻最多的那一個。
默默記下這一筆之後,三人再來到廚房。不出所料,漂亮的大理石台面,米色櫥櫃,鍋碗瓢盆歸置得十分整齊,不鏽鋼洗菜盆鋥亮,就連排氣扇都擦拭得沒什麼油煙。
何明玉嘆了一句:「屈薇歌是不是有潔癖?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幹淨的廚房。」
趙向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可能。」
有潔癖的勤快媽媽、嚴厲而控制欲極強的爸爸,這樣的組合聽上去似乎並不是那麼美妙。
查看完整間屋子,劉良駒提了一個問題:「怎麼沒看到全家福?」
他這一說,何明玉與趙向晚也都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這麼幸福的家庭,怎麼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重新再找了一遍,除了在費思琴、費思章的書桌抽屜里找到幾張半寸黑白證件照之外,再沒有一張照片的存在。
別說全家福,連費思琴、費思章小時候的照片也沒有,這就奇了怪了。一家四口顏值這麼高,怎麼就不肯照相留存紀念呢?
劉良駒嘟囔道:「我家劉栗子的相冊,我都攢了兩本。小妞妞一天一個樣兒,太可愛了,我要把她的模樣都拍下來。只可惜咱沒錢買攝像機,不然拍下她第一次喊爸爸,多有意思。」
聽劉良駒這麼一說,大家又再次注意到——費家沒有電視機,沒有錄像機,也沒有錄音機。
九十年代流行的電器,費家只有冰箱、洗衣機,沒有與娛樂有關的一切電器。
何明玉不滿地說:「越有錢,越摳。能夠和季總做朋友的,肯定家裡特有錢,怎麼連個電視機都捨不得買?我們家那麼困難,都買了呢。現在電視節目多,我爸媽下班一回家就打開電視機,不管有沒有時間看都讓它在那裡放著,說是多點人氣。」
劉良駒說:「藝術家的世界,我們不懂。咱們都是小老百姓,就圖個開心。我家妞妞劉栗子,一說看動畫片連飯都不肯吃,嘿嘿。」
藝術家的世界我們不懂?趙向晚被觸動心事,看向季昭。
季昭的目光正一點一點掃過費家陳設,就像是個掃描儀一樣,他這是要把一切都印在腦中,便於場景還原。
季昭也是畫家,不過他相對單純,沒那麼多彎彎繞。更重要的是,他願意走進重案組,願意適應、遷就趙向晚的世界。
所以,沒有什麼世界是不能讓人懂的,只看對方願不願意尊重與了解別人的世界。
想到這裡,趙向晚拉住季昭的手:「看好了嗎?」
季昭沒有動,他此刻精力高度集中,無暇分神。
那隻小雲雀老老實實蹲在枝頭,一動不動,季昭的世界全面靜止,連一絲風都沒有。
趙向晚笑了笑,安靜等待著。
過了片刻,小雲雀動了,就像是被暫停的畫面突然活了起來。
【好了,走吧。】
還是那熟悉的清潤的少年音,趙向晚忽然有些好奇,季昭如果開口說話,會不會和自己聽到的一樣。
離開教授樓,等眾人上了車,劉良駒問:「去哪裡?」
何明玉與趙向晚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去省三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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