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頁
「你媽媽生了很嚴重的病,所以沒辦法回國。等她病好了,就會來看你。」
雲潔的眼裡,迸射出極亮的光彩。
「真的嗎?」
「我媽媽真的還活著嗎?」
媽媽雖然病了,但是人還活著,沒有被剁成肉丸子,這對飽受驚嚇的雲潔而言,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消息。
「是,你媽媽活著。」
「別怕。」
趙向晚的右手輕輕拍打著枕頭。
節奏均衡、聲音輕柔、平穩單調的聲音,伴隨著這一句「他騙你的」,就像一把鑰匙,打開那扇幽閉的小黑屋,將雲潔從無邊的恐懼里解救出來。
她忽然大哭起來。
可是卻沒有一點聲音。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從眼眶裡滾落。
安靜地,噴涌而出。
因為太過激動,雲潔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床鋪發出震動。
沒有聲音的大哭。
極度的壓抑。
這場景讓坐在一旁的周如蘭鼻子一酸,跟著掉下淚來。
趙向晚沒有哭,也沒有焦灼。
因為她知道,這是孩子內心痛苦的釋放,對生理創傷的癒合很有幫助。
趙向晚將手從枕頭上拿起,輕輕放在孩子的肩膀,溫柔地拍打著。
依然是那種有節奏的、均衡的拍打聲,撲、撲、撲……
在這個聲音里,雲潔終於有了哭聲。
「嗚,嗚,嗚……」
應和著趙向晚的拍打,雲潔的哭聲由一開始的啜泣,到嗚咽,再到號啕,她的哭聲越來越響,越來越亮。
有人開始捶門,焦急地呼喊:「潔潔,潔潔!」
朱飛鵬猛地拉開門,一巴掌將捶門的雲德厚推到牆邊,低聲道:「閉嘴!」
祝康迅速將門合上,將走廊里的聲音擋在門外。
祝康雖然不知道什麼是心理治療,但他知道現在正是趙向晚與孩子交流的關鍵時候,絕對不能讓這個惡人干擾。
朱飛鵬本就是個急脾氣,自從當了父親之後更是看不得孩子受苦。剛才雲潔說她把媽媽吃掉了,朱飛鵬馬上明白過來,是眼前這個無恥的雲德厚在威脅、恐嚇孩子。現在雲德厚在這裡鬧事,徹底惹惱了他。
朱飛鵬動作迅捷,一把將雲德厚按倒在牆邊,左手扣住他的肩膀,右手一抬,正抵住他咽喉,怒聲警告:「趙警官是不是已經說過,她正在進行心理治療,誰也不要打擾?你想做什麼?要害死孩子才罷休嗎?」
面對高大英武的朱飛鵬,雲德厚根本沒力反抗,喉嚨被他的胳膊肘抵住,一陣窒息感令他驚慌失措,努力辯解:「潔潔在哭,我擔心她有事。」
朱飛鵬冷笑道:「你不在,她就不會有事。」
說罷,朱飛鵬右手猛地往下一壓。
雲德厚喘不上氣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求生本能讓他拼命抬手拍打朱飛鵬的胳膊。
雷凌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朱飛鵬鬆開手,退開兩步。
終於有空氣湧進胸腔,雲德厚彎下腰,雙手扶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雷凌看到這場景,小跑奔來:「怎麼回事?」
見到有人過來,雲德厚調勻呼吸直起腰,開始告狀:「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雷凌看向朱飛鵬。
朱飛鵬雙手插兜,神態輕鬆,像個沒事人一樣左右張望,仿佛在說:警察打人?哪裡呢?
雷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沒有理睬雲德厚,問朱飛鵬:「裡面怎麼樣?」
朱飛鵬說:「向晚正在進行心理治療,初見成效,你們不要進去打擾。」
雷凌點點頭:「好,那我陪你守在這裡。」
雲德厚還要繼續告狀:「雷警官,他打人,你不管管?」
雷凌看一眼他:「哪裡打人了?我沒看見。」
雲德厚被他的無恥氣得臉通紅:「你剛剛過來的時候,難道沒見到他掐我脖子嗎?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雷凌聳聳肩:「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不是你嗎?」
雷凌一語雙關,雲德厚不敢再計較,只得恨恨地看著朱飛鵬,丟下一句:「你給我小心點!」
朱飛鵬繃著臉,目光冰冷:「像你這種欺負小孩子的男人,有種威脅我?」
雲德厚一下子被他噎住。
打也打不過,懟也懟不贏,連放句狠話都被他罵「沒種」,雲德厚氣得胸脯上下起伏,卻無可奈何。
雷凌算是發現了,趙向晚手底下的人和她一樣,強硬、頭腦清晰、行動力超強,讓趙向晚他們來對付雲德厚這種無恥敗類,正合適。
房間裡,雲潔的哭聲漸漸停歇。
趙向晚的手,依然在輕柔而堅定地拍打著她薄薄的肩膀,仿佛海濤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站在海岸線,看著波濤拍岸,時間似乎已經停駐。
雲潔哭完,趙向晚示意周如蘭拿來一條熱毛巾。
因為躺著,淚水順著眼角流到鬢邊,打濕了頭髮。雲潔不好意思地說了一聲謝謝,伸出手接過毛巾,坐起身開始清理臉上、鬢邊的淚痕。
等整理好之後,雲潔看著趙向晚,說出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爸爸嚇我,他說肉丸子裡有媽媽的肉。」
「他說媽媽被關在水底下,死了、爛了、臭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他說媽媽永遠不會回來,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也剁了做成肉丸子。」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