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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向晚:「顧文嬌的丈夫,對她並不好,您看出來了吧?」
胡愛玉一拍大腿,感覺終於找到傾訴對象:「就是!我早就看出來了。她那個丈夫眼神冰冷得很,一點溫度都沒有,別看他後來官越做越大,但那股從來不正眼看人的勁,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對,就是這種感覺。
趙向晚有讀心術,識破他人偽裝的能力很強。第一眼在火鍋店裡見到樊弘偉,就覺得這個人不對,他身上帶著寒意、防備,眼神里透著兇悍,這股氣質與趙向晚在報紙看到的亡命之徒很類似。
這一剎那,趙向晚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有沒有可能,樊弘偉與槍殺案有關?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趙向晚在腦子裡開始推理。
第一,樊弘偉對顧文嬌的追求來得毫無徵兆。
顧文嬌並不算出色美人,性格也不溫柔討喜,從樊弘偉對季昭的欣賞與調戲來看,這是個色膽包天、男女不拘的無恥之徒。他既沒有與顧文嬌在生活中結識,也沒有與顧文嬌在工作中結緣,憑什麼要在顧文嬌掃墓歸來的路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贏得她的好感,堅持將她娶回家?
如果硬要說樊弘偉娶妻娶德,覺得顧文嬌適合當妻子,那為什麼結婚後變了臉?不僅不尊重她,甚至還毆打她,讓她傷痕累累。
如果說樊弘偉不喜歡顧文嬌,那為什麼不肯離婚,還拿兒子性命作為威脅?
平時家暴成性的男人,怎麼會堅持在周金鳳忌日陪顧文嬌來小飯館吃飯?
樊弘偉這些奇怪、矛盾的行為舉止,如果將剛才的假設放上去,一切就變得合理起來。
作案殺人之後,心理素質超強的樊弘偉並沒有逃竄。他在城建局開了一段時間的小車之後,內心其實也在矛盾掙扎之中。
一方面,他害怕被警察發現端倪,將他抓捕歸案。殺警察、奪槍、入室搶劫、殺人,數罪併罰,死刑根本逃不脫,於是心中惴惴不安。
另一方面,他又想隨時監控事態發展,一旦有風吹草動,可以立馬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不是?
糾結來糾結去,狡猾的樊弘偉決定接近顧文嬌,畢竟只有她還一直在記掛這個案件,每年都會去追問案件進展。只要靠近顧文嬌,就能隨時掌握案件的最新情況。
這麼一想,趙向晚感覺胳膊上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那簡直太可怕了!
殺了人,還敢繼續在這個城市生活,不慌不忙;
殺了人,還敢接近死者的女兒,甚至與她結為夫妻,生下孩子,只為了就近監控這一切。
夜深人靜的時候,難道他的良心不會痛嗎?難道他的後背不會發冷嗎?
趙向晚甩了甩頭,這種人,根本就沒有良心,哪裡會痛?她用手搓了搓胳膊,等到身體稍微溫暖一些,這才繼續剛才的推理。
其次,樊弘偉的成長史有很多違和的地方。
這也是趙向晚一直在琢磨的第二點。
樊弘偉在運輸公司當貨車司機,雖然跑長途相對辛苦一些,但八十年代的貨車司機外水多,工資收入其實還是比較可觀的。他打架鬥毆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卻由於蔡暢出面調解,最終達成諒解,沒有立案留下案底,按理說應該會繼續留在運輸公司上班,從此老實做人。為什麼他要去城建局當一個臨時的小車司機?
有一種可能,是雖然沒有立案,但由於影響惡劣,運輸公司將他開除。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樊弘偉犯下大案,心虛不敢留在原單位,索性換個地方,免得被人發現。
關於這個疑問,等下午和朱飛鵬等人會合,應該就能問個一清二楚。
第三,樊弘偉與城建局楊旭剛局長之間有什麼勾連,讓他下死手地提拔他?
如果,他們之間有某種協定,或者都與兇殺案有關呢?因為這是殺頭的事,所以一方守口如瓶,另一方努力報答。
目前來看,這三點疑問都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印證。不管怎麼說,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總是沒有錯的。
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趙向晚抬頭看一眼老闆娘:「你是什麼時候認得顧文嬌的丈夫的?」
劉愛玉看這麼熱的天,趙向晚卻在搓胳膊,不由得笑了起來:「小姑娘,你是不是害怕啊?嗐,別怕別怕。顧文嬌的丈夫雖然看著不讓人舒服,但也是國家幹部,你還怕他吃了你不成?」
一句「吃了你」,成功讓趙向晚胳膊上的寒毛又豎了起來。
何明玉見趙向晚忽然沉默下來,便接著詢問:「老闆娘,顧文嬌的丈夫真的每年陪顧文嬌掃墓、詢問案情?」
胡愛玉嘆了一口氣:「不只是一年陪一回的。顧文嬌每個月都會去派出所詢問案件進展,每一次她丈夫都會陪她去。這一點我聽醫院的人背後討論過,都感嘆顧文嬌性格執拗,說當她丈夫也不容易。你想想,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天到晚記著兇殺案,難道睡覺的時候不做惡夢?」
小飯館生意好,醫院裡不少醫生都會來這裡吃飯,閒聊、八卦不少。對於顧文嬌的家事,不少人會在背後議論。
趙向晚問:「老闆娘,顧文嬌的同事有沒有背後討論過她丈夫家暴的事情?你說奇怪不奇怪,一個打老婆的男人,會每個月陪她去派出所詢問案件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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