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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美華不耐煩抬起手,打斷趙向晚的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說你姓趙,是趙青雲老家來的人吧?」
她打開手包,隨意取出兩張鈔票錢塞進趙向晚的手裡:「好了,你從鄉下過來不就是要錢嗎?錢給你了,趕緊走吧。」
趙向晚接過錢,抬眸看向魏美華。
魏美華見多了趙青雲老家那些來星市找趙青雲各種幫忙的鄉下親戚,打發起來姿態很嫻熟:「我告訴你,我們在星市過得也不容易,老趙在省委就是個辦公室打雜的,沒什麼能力幫助你。這點錢給你,以後別再過來了。」
夕陽沉向西方,暮色漸起。
秋風吹來,拂過趙向晚露在外面的頸脖,可是她沒有感覺到冷。低頭看一眼手中兩張鈔票,一張五十元,一張十元,魏美華還真是容易騙,隨便說一句自己姓趙,就騙來了六十元錢。
將六十元放進口袋,趙向晚深深地看了魏美華一眼,轉身離開。
已經知道親生父母的住處,見到親生母親,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後續應該怎麼做,邊走邊看吧。
耐心,她從來都不缺。
魏美華愣愣地看著她高挑的背影,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悶悶的,半天才跺了跺腳,氣憤憤地罵了一句:「這孩子,太不像話了!見到長輩,拿了錢,連句軟乎話都不會說,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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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朱飛鵬請客慶賀大案偵破。
趙向晚剪短了頭髮,穿一件學校發的軍綠色呢子外套,腰間系一條同色腰帶,挺括的制服大衣襯得一張蘋果小臉精神百倍,透著股女孩子難得的颯爽英姿。
黃昏,趙向晚和許嵩嶺、周巧秀來到四季大酒店。
四季大酒店,星市城南最豪華的酒店。十六層高樓,天藍色玻璃幕牆在夕陽下閃著亮光,遠看去就像一顆巨大的藍色水晶柱。足有三層樓高的霓虹燈管上閃爍著「四季大酒店」五個大字,遠遠看著格外耀眼。
酒店共有八十多間豪華客房及套房,一至三層是餐廳、酒吧,四至十五層是客房,頂層是一個占地兩千平方米、不對外營業的私人會所,包含一個二十五米長的室內恆溫泳池,是星市萬人矚目的酒店、頂級奢華的標誌。
這裡是湘省省會城市最高檔的酒店,朱飛鵬只不過是個普通刑警,竟然有實力在這裡請客?
周巧秀看出她的疑惑,貼心地輕聲解釋。
朱飛鵬的父母八十年代辭職下海,賺了不少錢,原本想培養他經商,沒想到朱飛鵬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警察、抓壞人,拗不過他的執著只能由著他考進公安大學,畢業之後分配進市公安局,當了個月工資只有七、八十塊錢的刑警。
朱家父母捨不得獨兒子吃苦,每月給他兩千塊零花錢,朱飛鵬為人豪爽經常請客,這一回借著慶功的機會把趙向晚拉進小組一起吃飯,既是感謝也是結交。
許嵩嶺哈哈一笑:「趙向晚,我們這回可都是沾了你的光,頭一回進這麼豪華的大酒店吃飯。」
周巧秀抿嘴笑道:「朱飛鵬的母親是這家酒店的經理,吃飯有折扣,反正在哪裡都是吃,不如肉爛在鍋里嘛。」
三人說說笑笑走進酒店大堂。
純白色大理石地板光可鑑人,水晶吊燈晶瑩剔透、炫彩奪目。東面最大的宴會廳正在舉行什麼活動,大門敞開著,悠揚的小提琴音樂響起,衣香鬢影,身穿制服的侍者穿梭期間。
門邊立著海報,素色的紙板上寫著龍飛鳳舞幾個字,藝術感十足。
——季昭個人畫展。
牆上掛著一幅油畫,趙向晚一眼便被這幅景物圖所吸引,慢慢走近。
稻田金黃、茅舍低矮,田埂邊開著粉紫色的野豌豆花,有農人在地里勞作,陽光下稻穗、草葉泛著各色的光,畫面筆觸極為細膩,透著無限生機、濃濃野趣。就像是用照相機拍下來之後放大了一般,纖毫不差,逼真得令人讚嘆。
湊近細看,農人揮舞的鋤頭、稻穗上的谷芒、野草上停留的蜻蜓,細節處真實得仿佛身在其間。
趙向晚雖然沒有藝術功底,但卻生在鄉間,對畫上的一切太過熟悉,看到它就像是回到老家,不由得心生歡喜。
許嵩嶺詢問服務員:「你們酒店還搞畫展?」
服務員受過訓練,態度殷勤而熱情:「這是我們酒店季總舉辦的,今晚是答謝宴。季少從小學畫,十六歲就開始辦個人畫展,是位天才呢。」
周巧秀「哦」了一聲,「季昭,報紙上誇過的天才畫家,開創超寫實流派,沒想到是季總的公子。」
聽周巧秀這麼一說,許嵩嶺也想了起來,脫口而出:「哦,那個自閉症畫家啊。」
周巧秀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慎言。
許嵩嶺有點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這裡是季家的地盤,四季酒店老闆季錦茂就這麼一根獨苗,直接說人家兒子的毛病的確不太好。季昭,自閉症天才,過眼不忘,能將見過的畫面真實完美呈現。當時看到這個報導的時候我還在局裡開過玩笑,說如果能夠引進公安局當模擬畫像師,那就牛了。】
聽到許嵩嶺心中所想,趙向晚微微一笑。季昭是星市首富季錦茂的獨兒子,哪裡會到公安局當個畫像師?許隊這是一心撲在事業上,想想罷了。
宴會廳里音樂聲漸歇,鎂光燈爆閃,人群喧譁起來,掌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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