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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提,陳傳文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也沒有那麼多心眼,鬆口氣道:「我就說,她看著沒有齊晴雨心眼小。」
這話是大錯特錯,哪怕梁孟津不願意以一些略帶褒義的詞來形容,也得承認許淑寧是個心中有計較的人。
她並非表面看上去那樣心胸開闊,反而是成天大呼小叫的齊晴雨更沒脾氣。
齊陽明更加這麼覺得,給陳傳文一拳說:「我心眼也不大。」
當著他的面,他要是沒反應跟死人有什麼兩樣。
陳傳文咳嗽聲連連討饒,看一眼屋外的天色轉移話題說:「你不去找你的寶貝妹妹嗎?」
齊陽明覺得他說什麼都陰陽怪氣的,說:「跟老郭在一起,有啥好找的。」
他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兩個人正在竹林裡頭挖冬筍。
既然知情,難道沒有別的想法嗎?
陳傳文上下打量齊陽明,心想他究竟是看出來還是沒有,但轉念又不願意做捅破窗戶紙的那個人,聳聳肩往外走。
齊陽明怎麼看他的表情都奇怪,偏過頭道:」有沒有覺得那小子憋著壞?「
梁孟津深以為然點點頭,出去跟許淑寧說話。
正是做晚飯的點,許淑寧掀開鍋蓋往湯里放鹽,攪拌後坐下來烤火。
她整個人和灶膛保持著差一點就危險的距離,臉上細小的絨毛在火光之下也很清晰,眼神空洞。
梁孟津知道她在發呆,重重踩一腳作為提醒。
第一聲,許淑寧沒能聽見,直到第二聲她才醒過神來回頭道:「你知道了?」
幾個男生在房間裡嘀嘀咕咕半天,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只有這麼幾件,用腳趾頭都猜得出。
梁孟津沒有否認,拉過小凳子坐在她邊上道:「都怨我。」
許淑寧手上拿著根木柴,戳著炭火道:「你會不會覺得我管得太多?」
她在家是做妹妹,受兄姐照顧頗多,卻偏偏生來有做姐姐的天賦,平常對著親近的朋友也容易言多必失。
這個壞習慣她一直想改來著,可惜幾乎已經深入骨髓,不留神總是跑出來,很容易變成討人厭的指手畫腳。
不過也得看對面是誰,像梁孟津就很樂意,事先聲明道:「我沒惹你,別不管我。」
許淑寧像被打了一拳,愣幾秒才道:「你脾氣倒挺好。」
十五六歲的少年,恨不得天高任鳥飛,父母的話尚且聽不進去,竟然願意受外人的管轄。
梁孟津脾氣好嗎?他從小到大是出了名的倔種,想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父母有時候長吁短嘆,就希望他能稍微軟和點。
他自認也不是這樣的性格,抿抿嘴說:「還不錯吧。」
怎麼誇他還不高興,臉都垮下來了。
許淑寧現在很能順著他的毛,哄道:「非常好,從今天起我將全方位對你指手畫腳。」
她的言語生動,還伸出手畫了個大大的圈子,雖知道是玩笑之語,梁孟津仍舊不免有許多的聯想。
少年人啊,怎麼能忍住不勾勒未來,連孩子的名字都估摸著起好了。
許淑寧哪裡知道他已經設想到七老八十,打哈欠道:「一暖和就犯困。」
好像坐在太陽底下,曬得人暖洋洋的。
梁孟津看她眼角帶著一絲淚花,說:「那吃完飯早點睡。」
許淑寧點點頭,真正要睡覺的時候反而看著橫樑發呆。
齊晴雨還沒熄燈,照例在被窩裡看連環畫,聽見她翻身的動靜道:「再給我三分鐘,馬上關手電。」
反正第二天不急著幹嘛,許淑寧不好剝奪人家這點小愛好。
她自己的睡眠質量差到離譜,委實怨不得人,又翻個身道:「我有點睡不著。」
失眠啊,齊晴雨興致勃勃道:「那咱們來聊天!」
她一到晚上就比白天更有勁,許淑寧覺得她興許是只貓頭鷹,啞然道:「你挖一下午的筍,不累嗎?」
齊晴雨只有上工的時候才會感到疲憊,活力滿滿道:「我還是六七點的朝陽,怎麼會累。」
許淑寧簡直是無言以對,把枕頭靠在牆上,坐起身說:「那聊什麼?」
齊晴雨被她問住,想破腦袋也沒有答案,苦惱道:「怎麼跟開會似的,我都想不出詞來了。」
夜談哪有正兒八經起個調的,不應該順其自然地開始嗎?
許淑寧看她抓耳撓腮的樣子,抱著被子說:「我其實一直想問,你怎麼天天看這套連環畫。」
齊晴雨對自己的興趣愛好有一長串的話要說,恨不得當場寫個千八百字的作文出來。
許淑寧聽來聽去,覺得應該總結為「就是喜歡」四個字,因為沒有邏輯,世上也沒有那麼多的緣由。
她道:「怪不得你千里迢迢帶到大隊。」
書的分量重,齊晴雨一路上就抱著它們,大部分行李都在哥哥的手上。
她想起來還有點過意不去,說:「齊陽明比較辛苦。」
哪怕連名帶姓,其中的親近之意也很明顯。
許淑寧難得說實話道:「我其實挺羨慕你們的,有個伴來下鄉。」
齊晴雨最為慶幸的就是這個,為此多數時候肯聽管教。
她嘰嘰喳喳地細數著哥哥的優點,想起來眼前人的落寞剎住車。
許淑寧並沒有放在心上,誇讚說:「陽明人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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