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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蘇闌的回答,再低頭一瞧,懷裡的女孩已伏在他胸口睡著了。
沈筵抬起頭來無奈地嘆了口氣,車軲轆話說上那麼一大堆,真正要緊的她是一句都沒聽見。
他將蘇闌打橫抱起來往遊輪頂層去,這艘Azimut的設計非常精巧,艇上的房間數量不多但都有陽台,將落地玻璃移門推開,可以躺在床上看日出,而最寬敞的那一間莫過於頂樓的套房,裡面甚至放了一架STEINWAY鋼琴。
沈瑾之「咦」了一聲,「我小叔叔怎麼......抱蘇老師走了?」
「她是喝到位置了,那酒後勁兒別提多大,上回我都沒遭住,」楊崢轉到沈瑾之身邊說,「你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蘇闌和你小叔叔什麼關係吧?老沈這保密工作可以啊。」
沈瑾之諤然回頭,「他們是什麼關係?」
「趕明兒見著蘇闌,你喊小嬸嬸就行。」
「......」
沈筵把蘇闌平放在寬大的紫檀雕雲紋床上。
她很快就扭換了個睡姿,沈筵替她脫了鞋,他把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穿成這樣睡覺不舒服,還是我來給你脫了吧?」
但沈筵前後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這裙子的拉鏈到底在哪兒,反把自己弄出一身火氣。
他被那股燥意烘煊地不知如何是好,手上一使勁兒,撕出了道口子,這才把礙事的長禮服扔在了地毯上。
因這件衣服是露肩款式,蘇闌裡頭穿的內衣也是裹胸式的,越襯出她的圓潤飽滿,沈筵的手才剛碰上這內衣的褡扣,又像燙著了似的縮回來。
不成,這不成。
這不是等著她醒了找罵嗎?
他把心一橫,索性轉身去浴室沖了個涼,可也沒見反應下去多少,而床上的蘇闌,還偏在此時把一隻白玉似的細胳膊,從毯子裡伸出來,嘴裡直嚷著好熱。
沈筵披著浴袍也不敢貿然上前,心道:誰他媽不熱呢?燥都要燥死了。
可眼看她就要滾下床沿,沈筵又不能坐視不理,他重新給她蓋好了毯子,「你好好睡別亂動,我沙發上躺會兒。」
就在他轉身時,手心卻被蘇闌的指甲撓了下,她纖長濃密的羽睫覆著眼瞼,微不可聞地,吐出一聲,「三哥。」
四下無人的寂夜裡,沈筵聽見來自自己胸膛里,越來越響的,像鼓樂一樣密集的心跳聲。
「我在這兒。」
他低下頭,俯身吻住了她那雙唇,極難耐地往更深處去。
沈筵顧忌著她才喝了酒,也是許久未開葷腥,他的步子放慢了許多,一點點的慢慢嘗著,臨了反將自己折騰得情志失調,他側身送進去時腦中倥傯一片,如墜霧裡雲端。
時間才剛一過零點,空中就傳來「嘭」的幾聲響,巨幅煙花凌空而綻。
沈筵的意識有些渙散迷濛,他不受控的,眼梢泛著紅,胡亂吻著身下的小姑娘,「心肝兒,我們新的一年來了。」
他最終,在甲板上眾人的碰杯聲里,捱過了一陣長久而暈眩的顫慄之後,摟著蘇闌昏昏睡了過去。
待再醒來時已近清晨,海上天亮得早,他下意識地去摸懷中,照舊空空如也,和那天在RITZ醒來一樣。
沈筵有些懊惱地睜開眼,就看見落地窗上映出一個端麗的背影,是蘇闌穿了他的白襯衫趴靠在欄杆上。
他坐起身扶額笑了笑,披上浴袍走過去,從身後環住她的柳腰,「醒這麼早?」
蘇闌極難得的沒掙開,「我剛看完了一場日出。」
「嗯,怎麼不叫醒我一起看?」
沈筵把下巴扣進她的肩窩裡,用力聞著她脖頸間的甜香。
蘇闌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形容得出,醒來時看見緊挨著她自顧沉睡過去的沈筵,她撥開床頭的古董瓷燈,借著昏黃的燈光細看他的臉,霽月光風是仍存了八分的,只是他眼尾一條幾難尋見的細紋提醒著她,沈筵今年也已經不再年輕。
她故意道:「我瞧你睡得正香呢,吵醒了誰吃罪的起?」
沈筵笑了聲,「胡說,我何曾因為這點子小事怪過你?」
蘇闌仔細想了想,她有那麼一陣子因為考試壓力大,到了晚上就做噩夢,在夢裡頭什麼樣兒的可怕情形都有,只要一被嚇醒,她就要打開燈來往沈筵懷裡鑽,沈筵半夜被她吵醒,也只是輕輕拍著她說不怕。
後來沈筵瞧著她為了這麼個破考試一天天瘦下去,吃不下睡不著的,就開始每晚盯著她喝安神湯。蘇闌甚至還記得那段時間,夏天的晚上,沈筵不算忙的時候,總是躺在棠園後苑裡的一把雙人黃花梨木搖椅上,把她揉在懷裡賞月,待她睡著了再將她抱回房去。
不能說沈筵不好,那樣太沒良心。可是硬要說他好,又好在哪兒呢?
蘇闌瓮聲瓮氣地說:「還真是的。」
多年未再嘗過這樣清醒著似漆交纏的滋味,沈筵動情地在她臉上蹭了蹭,啞聲道:「算是沒白待你好。」
「這幾年我在國外經歷了很多糟糕的事兒,你猜怎麼著?我雖然年歲漸長,卻遠不如念大學時遊刃有餘,歸根結底還是那兩年習慣了凡事依賴你吧。」蘇闌頓了頓,強按下汨汨湧出的溫情,平靜地開口,「人生說到底是條獨行的路,我不怕自己在雨里走下去,怕就怕原本給我撐傘的人,忽然有一天走在別人身邊。」
沈筵在她耳邊吹著氣,「我們闌闌,就這麼不放心我?嗯?怕我跟別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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