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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筵才壓下去的燥意,此刻又竄了起來,他目光深靜地看著她,「在你們美國結了婚,是不許離麼?再不濟還有個死呢。」
語罷又將她的臉轉過來,逼著她和自己視線相對,「闌闌,你這般能耐,不怕守寡的,對吧?」
他這兩句雖說得平平淡淡,但不屑和傲慢都在裡頭了。
蘇闌望進這雙充滿危險意味的眼睛,她才明白過來,自己從沈筵的照片裡覺察出的凶性,並非子虛烏有。
這好在是她胡謅,若真有這麼個角色在,的確是難以想像,沈筵會對他人做什麼。
她泠泠眸光凝視著他,「沈筵,你簡直無理可喻。」
沈筵雙手撐住車身向後傾,將她圈進個窄短的範圍里。
蘇闌周身都被冷冽的木質香包裹住,她後背緊繃著,連呼吸都是小口小口的不敢太用力。
沈筵一雙薄唇貼著她的髮絲,溫熱的吐息從她鬢邊掠過,話出口也是一貫坦蕩的下流,「看你,緊張成什麼樣兒了?口口聲聲要和我一筆勾銷,反應比誰都要誠實。」
蘇闌臉上蒼白一片,「胡、胡說,你胡說。」
話音剛落,她掉在地上的手機就震了起來,是總部的陽光大男孩,他十有八九又是找不著資料了。
從蘇闌回國以來,基本上每天都要接他的電話,還不太會算時差,有時候半夜急了也要猛呼她,跟午夜凶鈴似的。
蘇闌撿起來,笑著起了個膩調子,摁下接聽鍵,「Good Evening,Honey?」
大男孩驚訝於她的熱情,「Hey,很抱歉打擾你,但我真的忘記FAE公司的材料塞在哪個柜子里了,你還記得嗎蘇?」
蘇闌只能硬著頭皮,當面開始強行恩愛,「你說家裡的鏟雪鍬?我記得放在儲物間第二格了,夏威夷下大雪了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蘇?我說的是客戶資料!資料你能聽得懂嗎?不是見鬼的鏟雪鍬。」
聽得出來大男孩已經處在崩潰邊緣,此刻估計正抓著一頭黃毛在心裡罵:媽的本來上班就煩,這女人還東拉西扯。
果然再開朗的人,一旦當起了沒有感情的社畜,都會垮起個P臉。
何況蘇闌確實離譜,她其實並不是很擅長撒謊,瞎話編得沒了影兒。
蘇闌生怕再說下去就要露餡,但是力挽狂瀾的,忙捂住聽筒不好意思地說,「我丈夫很想我,少陪了沈先生。」
說完她就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極倉惶地開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沒多久,史秘書將車停下,走下來拉開後門,「董事長您請上車。」
沈筵倦懶地靠在后座椅背上,他虛闔著眼,用力揉著額角時沒掌住笑了。
熱帶海洋性氣候的夏威夷都下起大雪了?
她要不要再復下盤?仔細聽一聽,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去查一下Merrill資本的蘇闌,我倒要看看這些年,她究竟都翻出了什麼浪來。」
「是,董事長。」
*
臨近歲末的那一周,蘇闌剛把手頭上主抓的一個Syndication的分銷項目做完,這當中棘手的問題很多,尤其是在時間節點上,她一個人三頭六臂地接連和幾個部門做對接,電話從早上打到半夜,催促總部審核進度,跟風控負責人撕逼,親自過目一份又一份審計和法務修改過的申報材料,包括裡面密密麻麻的勾稽關係,力求每一個步驟都絕無紕漏。
連軸轉了這麼久,就是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了,何況她本就體弱。
唐明立看她一張小臉熬得全無血色,十分慷慨地主動批了她元旦休假。
蘇闌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少撿便宜好人做,元旦本來就有假。」
唐明立拿起桌上的邀請函看了看,「唷,咱母校今晚還邀你回去演講呢?」
「開玩笑呢,你面前坐著的是P大2009屆最優秀的畢業生,沒有之一。」
「行了這位最優秀的畢業生,你再躺下去,晚了可就趕不上回母校了。」
蘇闌立馬睜眼,「幾點鐘了現在?」
「六點半。」
蘇闌慘叫著「嗷」了一聲,穿上外套就往外走,唐明立笑眯眯地叫住她,「不捯飭身禮服去啊?就穿這一身西裝裙?」
「大可不必,我的氣質不允許我那麼高調,先走了啊。」
蘇闌在門口轉了一圈,水靈靈一個,職業又知性的活招牌。
唐明立:「......」
方助理在樓下等她,「蘇總您總算下來了。」
「剛才給困得眯著了會兒,沒關係,等下你就把車當飛機開。」
「......」
蘇闌到學校的時候剛好踩著點兒,連口氣都沒喘勻就上台講開了,直到現場答疑環節結束才歇一歇。
她站在演播廳出口,等著她那個毛毛躁躁的方助理來接,卻等來了一個悲劇。
方助理在電話那頭大喊:「蘇總,我剛在路上把人車給蹭了!現在正等交警來處理,你能不能先自己打車回去?」
「......行吧,你注意安全。」
蘇闌走下台階沒幾步,就看見一輛馬丁停在花壇邊,她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師傅,走嗎?」
鄭臣笑著把煙扔出窗外,「你愛上來就上來,哪來那麼多廢話?」
「就我剛過來前,跟你說話那姑娘誰啊?長得怪好看的。」
蘇闌從善如流地,坐上去系好安全帶,還不忘八卦他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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