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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南一在心裡補充了句,除下你,他的的確確是誰也不愛。
還好她也不愛他,這婚結的,可謂是勢均力敵。
再找不出比他們更般配的夫妻來了。
宋臨胡打海摔地坐了過來,「你們聽說了嗎?齊家冷不丁地被挪出京城了,調令今天下來,我出門時聽她在家哭天搶地,婚事也要黃了。」
蘇闌表示她沒興趣知道,喬南一倒聽她爸說了一點皮毛,齊小姐不知道在哪兒得罪了人,連累得她全家不得安寧。
喬南一直接越過蘇闌,往後斜了斜身子沖宋臨指了指她的背,宋臨也緊點了幾下頭,用口型說了句,「老沈的手筆。」
蘇闌察覺到他的竊竊私語。
她虎起臉問宋臨說:「你說我什麼壞話了?」
「我有那狗膽子!」宋臨端起杯酒就要走,臨了也不忘言三語四,「敢說您沈夫人的人還在娘肚子裡呢,滿京里掃聽去,現在誰還敢把嘴往你身上伸掇半句?」
蘇闌被他那個正經八百的表情弄得滿頭霧水。
她指著宋臨問,「他罵罵咧咧什麼?」
喬南一喝了口酒,「得甲亢了吧也許。」
蘇闌點頭,「三級起步的那種。」
宋臨:「......」
沈筵聽見這邊的動靜,高聲問了句,「沒悄摸兒喝酒吧闌闌?」
蘇闌「啊」的一聲捂住耳朵,去了過道看那些新掛上的字畫。
引得沈筵直發笑,喬南一也在心裡犯嘀咕,這是在養女兒吧?
蘇闌才對著一副魏晉時的潑墨畫細細看過去,沈瑾之就從外頭進來了,她心裡頭還記著上回蘇闌當眾呵斥她的恩怨,總不肯給她個好臉子瞧。
沈瑾之漠然從她身邊走過時,蘇闌也沒有理她,卻聽見楊崢問說:「不是正挽回之舟呢嗎?怎麼又上這兒來了?」
她把包一扔,「快別提,林靜訓在住院,他又去看她了。」
蘇闌撥開人群,惶惶悚悚的,疾走幾步過去,「你再說一遍誰在住院?」
沈瑾之橫了她一眼,「你的好姐們兒林靜訓,誰知道她在裝什麼鬼!」
她面色蒼白的,迷迷瞪瞪往後退了兩步,抬腿就向外走。
沈筵忙追了出來,「闌闌!你先別急。」
蘇闌驚慌失措得方寸大亂,「她到底是出事了!她兩三天都沒接我電話,家裡也不見她人,我還以為她去了外地散心。」
沈筵把她抱在懷裡柔聲勸著,「好好好,你身子孱弱不能激動,我現在就陪你去醫院。」
蘇闌一到301就跑下了車,林靜訓面容岑寂地在躺在病床上睡著,臉上連半分血色也沒有,李之舟低垂著頭坐在床邊靜靜守著她。
她沒敢進去驚動,只攔住了裡頭出來的護士,「林靜訓她怎麼了?」
護士在這地方上久了班,早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尤其是出入高幹病房的。
那年長的護士只是說:「林小姐三天前流產了。」
省略了所有撕心裂肺和駭人聽聞的過程,只告訴蘇闌一個冷冰冰的、無力回天的結果。
蘇闌陡然無力地靠在走廊的牆面上,雖然還虛微發懵,但腦中仍盤旋著林靜訓對她說的話。
「我沒見過我爹娘,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屬於我的。」
「只有這個孩子,我一定會讓他平安來到這世上,他不能出差錯。」
字字猶在耳,可她那個還未曾謀過面的孩子,已不知去處。
沈筵跟上來看顧她,蘇闌紅著眼眶,像放學路上被搶了手裡剛買來的酥糖的小孩子,扶上他的雙手,委屈得跟什麼似的,抹著淚道:「她的孩子沒了,老公,就這麼沒有了。」
他雖不知道前因為何,但見李之舟這般喪氣的光景,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免不了暗自喟嘆上一句冤孽。
只有先勸住蘇闌,「哪有來探病的人,自己好端端先哭上的?也不怕靜訓傷心。」
說著又取了帕子給她擦眼淚。
李之舟聽見走廊里的動靜,魂魄失守地緩緩走了出來,「老沈。」
沈筵也知他心內難過,沉聲道:「究竟還是鬧成了這樣?」
蘇闌本想怪罪李之舟兩句,但見他臉上籠著一團思欲愁悶之色,方才在病床前坐著也是默聲嘆氣的,原先的七分氣倒減成了兩分。
她只當李之舟已經知道了孩子是他自己的,因道:「現在孩子沒有了,李主任,你倒來守上她了。」
李之舟早猜著她會是這態度,那夜從宋臨家出來以後,蘇闌就沒給過他好臉色,如今既出了事就更了不得了。
他少爺看起來倒是更憤懣金懷,「蘇闌,別說你為她氣急,我和她怎麼算也好了十來年,豈非比你更難過?」
蘇闌冷著臉沒有作聲。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林靜訓從來沒有遇見過李之舟,人不怕一直走在黑暗裡,就怕眼前總有一盞微弱的燈在吊著你向前。
可等耗盡氣力跑近了一看,這盞燈寶珠一般緊緊捏在沈瑾之的手裡,管誰來搶她就要和人搏命。
這遠比從沒見識過螢燭之輝的摸黑夜行還要來得傷人。
蘇闌略定心神,出言責怪他道:「你既知道她有這個心病,素來也只肯在你身上用心的,就不該勾得她懷孕才是。」
當著沈筵的面李之舟也不怕老實對她說,「天地良心,就那麼一次,我還戴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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