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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筵的品味極佳。
在這棟三層高的洋樓里,是寧靜質雅的新中式風,和長安街的平層很不同。
此處用現代的手法和材質,以平和的方式融入,糅合出了一種全新的國風。
既保留了舊中式的沉穩大氣,也摒棄了它繁複笨重的缺點。
當然這份獨到,也少不了室內隨處可見的價值連城的瓷器和名畫的功勞,銀錢堆砌之故。
蘇闌在玄關處換鞋,鞋櫃裡只有兩雙男士棉拖鞋,沈筵放下她的箱子,「我讓秘書送過來。」
她忙去攔,「別麻煩人家了,我將就一穿吧。」
沈筵重新攬她入懷,「你那麼替他著想呢?」
蘇闌笑著躲他,「連這也要吃醋!」
沈筵輕輕放開她,「自己坐一會兒,我上樓洗個澡。」
蘇闌卻始終沒有落座。
現在這樣算什麼呢?
算陸良玉口中的,被沈筵養起來嗎?
不,她只是來借宿一晚,就像那天在長安街。
明天她照舊要回去的,她並不貪圖這些,也更不想被別人看輕。
她這般想著。
漸漸被轉角處紫檀八仙紋架格上的瓷瓶吸引了。
蘇闌裹緊了披肩走過去瞧了瞧。
她有一陣兒熱衷研讀宋史,因此格外留心些,就眼前這個瓷瓶,就曾在電視拍賣會上見過。
仿佛是北宋年間的汝窯青釉八方弦紋盤口瓶。
當時的起拍價是4800萬港幣,最後被一個電話買家,以1.2億港幣的價格競拍成功。
作者有話說:
【佛說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一句,出自《佛說四十二章經》——第二十五章
第16章
沒想到這件令人瞠目咋舌的絕版汝瓷,會以這樣的形式,再次玉暖生煙地憑空出現在蘇闌眼前。
那瓷胎薄如紙張,顏色似青也非青,瓶身是溫釉澄瀅。
和它的主人沈筵一樣,謙潤風表,待人亦是周到的溫和。
可那份溫和下,分明又是一張清霜如雪的臉,對凡塵皆淡漠。
別說是那時候涉世尚淺的蘇闌,就是她在金融圈摸爬滾打多年成長起來以後,也不敢說對沈筵有四成的了解。
她看不透他,但是她愛他。
甚至有點兒迷戀。
沈筵洗完澡,穿了件DIOR真絲浴袍下樓,蘇闌尋著他健旺的腳步聲抬頭,正對上他瓷白的大片胸口,還掛著幾滴正欲往下掉的水珠。
蘇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慌忙別過頭接著細賞名瓷。
沈筵卻沒有往她這邊走,而是去了地下負一層的酒窖,再上來時手中多了瓶酒。
他取過鉑金開瓶器,只聽酒塞拔出後,「砰」的一聲響動,再將酒倒入醒酒器。
這是沈筵的家。
他當然要比蘇闌放鬆,以致於他在看著醒酒器轉動的同時,還打了個電話給秘書。
隔得太遠,說了些蘇闌沒聽清。
不過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她又欣賞起了另一樣東西。
他家簡直像個博物館,每件陳設都值得說道。
蘇闌覺得自己出現在這個地方,就像突如其來地參加了一場她連保證金都交不起的拍賣會上,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不般配。
「喜歡這幅《漢宮秋圖》嗎?」
沈筵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
蘇闌看著牆上整幅的畫正出神。
她誠懇地點了點頭,「南宋宮廷畫家的上乘之作,誰能不喜歡呢?畫的還是青鸞傳信的典故。」
沈筵從後面抱住她,下巴蹭著她的發頂,「這畫是我一朋友的,他祖太爺曾出任過四川總督,是李鴻章的心腹重臣,我買下這宅子時人還在國外,算是他送的賀禮吧。」
蘇闌輕嗤。
區區一樣喬遷禮就要上億港幣。
當真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她故意道:「你這朋友男的女的?怎麼這麼大方呀他?」
沈筵擁著她,好脾氣地笑:「這麼快就管上我了?嗯?連我的交際都過問?」
蘇闌嘟了嘟嘴,「怎麼了不行嗎?」
「得佳人稍顧,我何其有幸。」沈筵輕笑。
他溫熱的胸膛緊貼著蘇闌的後背,隔了層薄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覺到沈筵心臟的搏動。
像極了她少不更事時曾聽到的鼓樂。
那鼓點也並無半分雅致,只是不停地,敲打再敲打,像春風得意疾馳的馬蹄。
沈筵埋首於她修長膩滑的肩上,蘇闌輕顫著閉上眼,任由他灼熱的呼吸噴薄於當中。
他微涼的指尖挑開蘇闌睡裙一角,饒是她再沒有經驗,也已經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只是那會兒蘇闌認為,沈筵對她做什麼都是合理正常的,事情理應當這樣發展,她心底毫無保留的為他神搖情動。
沈筵掌心覆著的肌膚越來越熱,他將她整個人扳過來,猩紅著一雙墨色眼眸,帶著醇厚酒香的吻如雨點落下。
吻得久了。
沈筵又是這樣發狠,蘇闌便有些站不穩。
她身子一軟歪,起伏不定地倒在了沈筵胸口,帶著薔喘微微。
沈筵將她打橫抱起來。
不過十八個台階,沈筵仍覺得長了。
他明明是個自省到嚴苛的人,今夜卻無端端的,屢屢在這個小姑娘身上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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