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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舟哭笑不得,「錯全都在我,要你跪什麼?」
「我又不是要你給我承認錯誤!」沈瑾之坐在他身邊,大淚滂沱地叫喊著,「我就只要你,可你總是不理我,我真的很怕。我怕我再像從前一樣胡鬧也無濟於事了,你永遠也不會來哄我,就這麼輕飄飄地說把我丟腦後就丟腦後。」
李之舟拉過她的手,「好了不哭了,來來往往的人都看你呢,沒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那你答應我不許退婚,要不我打下車窗來哭。」
李之舟被她鬧得無法,「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我們的事再說。」
沈瑾之搖頭,「我要去你那兒,四五天都沒正經吃飯了,就想吃口烤鴨,你坐我旁邊給我卷餅子。」
「遵命沈大小姐,」李之舟無奈地笑了笑,「你慣會使喚我。」
*
林翊然是當天傍晚到的北京,從機場出來就找上了林靜訓。
那日下午,林靜訓百無聊賴地做起了蟹黃面,對著滿桌子螃蟹剝蟹肉的時候,聽見開殼時那咯吱一聲響,她腦子裡總想起讀研時,和蘇闌一起躺在宿舍里看過的《列女傳》。
裡面記錄著徽州一位十分有名的節婦,是如何度過寂寥長夜的,每天她都會在滅燈後往地上撒一把銅錢,就這麼抹著黑,弓腰蹲在地上,慢騰騰地將錢幣一枚枚的撿進瓦罐子裡。
三百枚銅錢,等她摸遍閨房每一個冰冷的角落全部撿完時,天也就亮了。
林靜訓撐著頭問,為什麼要弓身呢?
蘇闌想了想說,也許這樣更容易勞累些,入睡得更快吧。
她還記得蘇闌讀完就把書扔了,說這叫什麼婦女傳奇史?整個一古代封建社會吃人紀實。
當時林靜訓就在心裡回她,不是的,她不懂,真正的吃人紀實錄在林家。
林靜訓剝到第四十八隻螃蟹的時候,看起來風塵僕僕,臉色不大好的林翊然就到了她面前。
這個數字後來連蘇闌都記得清清楚楚。
因為,她每次去北戴河看林靜訓的時候,她總是整個人縮成一團困在牆角,不停地用後腦勺撞著牆板,嘴裡一刻沒閒的從一數到四十八,一數到這裡她就會捂著肚子求饒,大聲哭喊著尖叫起來,「哥哥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再踢寶寶,我真的錯了。」
林靜訓用濕巾擦擦手,抬頭笑道:「哥你回來的這麼早啊?」
林翊然將門卡摔在她臉上,「你個白眼狼自是盼著我回不來,否則就你那肚子能瞞得了多久?」
林靜訓像是有話要說,「我正要告訴你,哥我們有......」
下一秒卻被林翊然攥住了手腕,「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戲弄我?」
他的力氣很大,疼得林靜訓的眼淚滾將下來,「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難道你沒有懷孕?到底是誰的!」
林翊然大吼起來,揚手便將一桌子的茶盞掃了個乾淨,黃黃白白的蟹肉盡數灑落在地毯上。
就連林靜訓,也被他推得跌倒在地板上,眼看林翊然步步朝她逼近,她拖著身子,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邊用手肘撐著拼命往後挪。
她搖著頭求他,「求你了哥,別打,不要打我。」
林翊然解下了腰間的皮帶握在手裡,「好我不打,你告訴我這個孩子是誰的,我不打你。」
「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我發誓。」
林靜訓的聲音像在碎冰里碾過一般冷得發抖。
「你打量我同別人那樣好騙?」林翊然獰笑一聲,「到了這時候你還不說實話!」
話音才落下,他的堅硬的皮鞋尖就如疾風驟雨般落在了她的肚子上,林翊然倒是沒像平時一樣用皮帶抽,只是不斷地發狠踢著她,「為什麼總是要鬧出些不堪的穢亂事來?你就這麼下賤嗎?長在大院裡也洗不掉你一身的娼貧氣?」
縮在地上的林靜訓毫無抵抗的餘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蜷起雙腿來護著她的肚子,護住她的孩子。
到後來林翊然踢累了,她也快奄奄一息,伏在地上低咳了好久,驀地喀出口血來。
林靜訓勉力抱住他的小腿,「哥,孩子就是你的,我沒有騙你啊。」
她的確是沒有撒謊,因為就在今天上午,她剛剛拿到了醫院遺傳科出具的親子鑑定,這個孩子和李之舟,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不是他的孩子也好,不是真好,這太好了,就免得日夜懸心了。」
林靜訓從醫院裡出來,她靠在車門邊拿著那份報告輕囈了半天,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
虧她頭兩天嚇得去了找周政委,求他開恩,要他無論如何保全她這個孩子。
但不管是誰的孩子,總之是她自己的親骨肉,她無論如何要養大。
她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給李之舟打了過去,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在他訂婚之後林靜訓主動聯繫他。
李之舟也很意外,所以開會到正關鍵的時候也要出來接她這個電話,聲音裡帶著驚喜,「靜訓?」
「嗯,是我,我想問你撈我出來那天......」林靜訓沉默了半天才繼續說,「我們倆在酒店裡,你做了措施沒有?」
李之舟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但也回答得很快,「沒有理由不做的,我不能......」
林靜訓沒聽完就慌手忙腳地掛了,她怕自己再聽下去神志會受不了,他必定是想說他不能讓瑾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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