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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柚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猞猁的眼睛唰得一下亮了,他正準備優雅上前,從夏柚的身後就拐出來一隻橘黑色的小老虎。
猞猁:「……」
太子不是應該在休眠中心嗎?
緊接著,一頭眼神不耐散發著生人勿近氣場的白虎也走了出來。
猞猁收回了已經伸出去的前爪。
最後,眼熟且惹不起的黑色美洲豹從夏柚的另一邊踱步而出,走到夏柚身邊,居高臨下地盯著滿肚子花花腸子的猞猁。
猞猁默默後退了一步,伸爪子從旁邊扒拉出一封拜帖,用有禮且不越界地僵硬姿勢推到夏柚的面前。
猞猁厚實的貓爪藏在身子下面,在心裡哀悼自己瞬間流產的家貓計劃。
但沒關係,A計劃沒戲,還有備用的B計劃。
紳士的猞猁貓貓耐心等待。
夏柚輕咦了一聲,彎腰撿起拜帖打開來,然後臉上的表情從驚奇變為疑惑又變為驚訝,最後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
盯著拜帖落款的樊與新三個字和旁邊屬於貴族的私人印章,夏柚沉默了好半天,蹲下身,定定看向蹲坐在門口的猞猁貓貓。
「……」
呃。
張了張嘴,夏柚突然發現自己有種不知道怎麼稱呼的怪異感。
但很快,夏柚輕咳一聲收斂起自己的侷促,低聲道:「樊上校,我目前並沒有建立專屬護衛隊的想法。」
「而且,我的話……」夏柚摸了摸鼻樑,「元帥府很安全,好像也並不是很需要專門的護衛隊。」
況且,就算他現在有那麼一點名氣,但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治癒師罷了,專屬護衛隊這種東西,一般可都是擁有爵位的貴族才會建立的——還得有人願意投靠才行。
要知道,加入貴族個人名下的護衛隊和皇室護衛隊可不一樣,這意味著被招攬的人要放棄軍隊的軍銜和大好前程,單憑貴族的地位,很少會有真正有本事的人這樣選擇。
倒是會有一些窮凶極惡之徒想要回歸安穩的生活,會選擇用這樣把自己下半生賣出去的方式,利用貴族的手段和權利洗白自己。
夏柚語重心長道:「我是第一軍團的治癒師,治療大家本就是我自身職責所在,真的沒有必要因為想要道謝或者報答,就……」
自毀前程這四個字夏柚沒說,但是猞猁聽懂了。
猞猁的眼睛裡頓時流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他頂著黑豹的注視走上前,抬爪碰了碰夏柚的手背,在夏柚伸出手時,將小雛菊放在了夏柚的手心裡。
正當夏柚看著手裡的小雛菊發愣時,一道聲音傳來,同時,一雙軍靴也在猞猁身旁站定。
第一軍團的作戰服是純黑色的,軍裝也是,並不是因為氣勢亦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只是單純因為,黑色是最容易隱藏血色的顏色。
樊與新穿著最正式的軍裝,戴上了自己的軍銜徽章,先是對三隻伴生獸一一見禮,然後單膝跪地,伸手將愣住的夏柚托住手臂帶著站了起來。
夏柚在第一世里,除卻公爵府的人,糾纏最多的便是樊家人。
但樊與新和他所認知中的樊家人都很不一樣。
不是長相的不一樣,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上的不同。
面前的男人的確有夏柚所熟悉的那種出自貴族世家的優雅姿態,但本應該是錦衣玉食的公子,卻和這一身黑金搭配的軍裝沒有半點格格不入。
夏柚忽然就信了。
信眼前的人是真的能做出直接抽樊與喬一頓鞭子,直截了當地斷了親弟弟和夏青的婚約。
猞猁張嘴嗷了一聲,仍舊是那種夏柚很熟悉的,有別於其他大貓的叫聲。
夏柚笑了下,因為樊與新這樣留足了緩衝的拜訪方式,讓他心裡的侷促散去了不少,自然了許多。
「樊上校,不管我們誰能先說服對方,也總是要坐下來喝杯茶的。」
夏柚將大門敞開,笑道:
「請進。」
樊與新卻是眨了下眼睛,和猞猁十分同步地齊齊退到門邊,讓開了夏柚的視野。
夏柚:「?」
下一秒,灰白色的大貓矜持著從門外走廊外側的柱子後面走出來,毛絨絨的長尾巴叼在嘴裡,來到夏柚面前,歪著腦袋,給了夏柚一個雪豹wink。
夏柚:「!!」
夏柚忍住自己擼貓貓的衝動,視線在門外飛快搜尋。
程知年從另一個柱子後面走出來,一身筆挺的黑金軍裝,銀髮高束,冰藍色的眼眸帶著有些忐忑卻期待的光。
就像是曾經在帳篷前一樣,只不過這一次,程知年和雪豹一起走到了夏柚的面前。
雪豹可沒有猞猁那麼多顧忌的彎彎繞,灰白色的大貓站起身,給了夏柚一個毛乎乎軟綿綿的豹抱,張嘴「喵嗚」了一聲。
夏柚矜持克制地握住雪豹小姐厚實的前爪晃了晃,臉上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老師,好久不見。」
程知年也毫不猶豫地給了夏柚一個擁抱,精緻卻冷艷的五官一瞬間柔和了不少,輕聲道:「約好的,我來找你。」
夏柚的表情頓時一變:「是病情反覆了嗎?!」
程知年:「不是的。」
夏柚鬆了口氣,讓到一邊讓雪豹和程知年進門:「那我們進來慢慢說。」
程知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