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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的樊與新:「?」
「不是,等等——」樊大少有些繃不住了,「怎麼就老師,怎麼就約好了?」
明明不論是貓還是人都是他先到的,怎麼待遇完全不一樣???
黑豹嗤了一聲,跟在夏柚身邊往待客廳走。
白虎沒把這個兩腳獸看在眼裡,而是打量了一番猞猁,確定是能一口解決的貓之後,就不感興趣地走開了。
聽明白了的辣條捂嘴笑了兩聲,他認識樊與新。
要知道樊與新可是被參議院那個牆頭草老頭視作接班人的兒子,誰能想到樊與新後來不僅投身第一軍團,還一去不回了呢,這事兒在樊家家主那也一直都過不去,時不時都會給第一軍團使絆子,但又要捏著鼻子不讓第一軍團太難過。
樊與新本人也的確挺滑不丟手的,當時給他上課的老師對樊與新也是又欣賞又嘆息,誰也搞不懂這位究竟是想從軍還是想從政,路是走得亂七八糟。
三人在待客廳里坐下,程知年沒坐在樊與新身邊,而是單獨找了個沙發,雪豹跳上去趴在程知年的膝蓋上,活脫脫一副冷美人客廳戲豹圖,有著一種全然不理搭檔的美。
樊與新的嘴角一抽,在周叔上茶前腦子裡飛快轉了一圈自己遺漏的事情。
端著茶杯吹了兩口熱茶,腦中靈光一閃,轉頭看向夏柚身邊臥著的黑豹。
因為黑豹的緣故,夏柚獨享一條長沙發,旁邊還有一隻正在思考沙發還能不能擠進去一隻的小老虎。
「樊上校應該知道的,我不是那種很聰明的人。」夏柚表情略帶羞赧地垂眸,手指摸著黑豹的耳朵,緩聲道,「所以也不明白,我會有怎樣的吸引力,讓您主動加入我的護衛隊?」
樊與新的視線掃視一圈此時含貓量驚人的待客廳,用眼神詢問夏柚的問題是不是認真的。
夏柚沉思了一下。
也是,說起來,他的身邊現在的確籌碼和底氣遠超常人,但是……
夏柚笑了下:「可是,我能帶給你什麼呢?」
樊與新眯了眯眸子,有些驚訝夏柚的發問。
在他對夏柚的理解來看,夏柚實在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的性格。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有種讓樊與新頭疼的熟悉感。
從哪來的熟悉感來著……
樊與新的額角一抽。
想起來了。
當初他自請加入第一軍團的時候,當時的元帥就是這麼坐在長桌後面,看著他,語氣淡淡卻直白髮問:
「你想得到什麼?」
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樊與新啞然失笑,將自己原本準備的腹稿一鍵刪除,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認真地對上夏柚的眼眸,語氣鄭重道:「我想給樊家另一個可能性。」
夏柚沒說話。
反倒是和媽媽舅舅的身形比起來小了好幾倍的小老虎似有所覺,緩緩轉頭,注視著樊與新。
樊與新知道,現在看似是他在與夏柚對話,但是在聽這場對話的,除卻早已知情的程知年,還有具有參政權的皇后陸九竹,帝國繼承人的太子秦安泓,以及軍部掌權者的元帥陸應淮。
雖然或許現在他們沒有醒來,但當他們的意識清醒後,都會知曉今天的談話。
但他還是說了。
因為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看到了最接近他想要之物的機會。
猞猁端坐在樊與新的腿邊,和樊與新一樣眼神認真,每一根毛毛都熨帖整齊。
「閣下,正因為您是第一軍團的治癒師,成為您的護衛隊並不會失去軍銜,反而會得到比單純在軍團內更多更難得的機會,因此,今後投靠您的人會越來越多。」
「您的精神力是目前唯一有希望治癒精神力紊亂症的可能,這不僅僅是許多人性命攸關的事情,更重要的是——」
樊與新頓了頓,輕呼出一口氣。
「高階精神力者遍布軍部,同樣也出現在同樣注重精神力等級的貴族之中,或許人們的出身不同,政治流派不同,家族利益與個人利益不同,但唯有一點,所有人都是相同的。」
「在看到活下去的希望後,沒有人會願意死。」
站得越高,擁有得越多,就越不容易死。
「陛下自登基之初便無意與參議院勢力交往過密,更無利益聯繫,這些年來軍部與參議院看似摩擦重重,實際卻在互相制衡,但在我看來,這並不是陛下想要達成的局面。」
「殿下想要參議院,但更想要擁有更多聲音的參議院,而非貴族們的參議院。」
「我想要讓樊家,在這場絕對會來臨的變革中,延續曾經的地位與輝煌。」
「我一直在等。」
「這樣的機會,參議院不會有,軍部也沒有,皇室更不會相信這樣出身的我。」
「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的,只有閣下您。」
夏柚摩挲豹子耳朵的手指一頓。
身後的沙發傳來被利爪撕裂的聲音,夏柚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黑白色的巨型大貓跳上了沙發,找了個合適的地方趴下了。
老虎總是喜歡趴在高處睡覺的。
一條四人座的長沙發,夏柚偏偏坐在了靠左邊扶手的位置上,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豹子耳朵,另一隻手的長指在扶手上偶爾輕點兩下,姿態從容而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