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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課如此,林格初潮時,龍嬌丟給她衛生巾時的一臉諱莫如深,也是如此。
林格吃鴿子:「嗯,是朋友介紹的。」
龍嬌關切:「多大了?之前的那個男友呢?」
「之前的分了,」林格順口說,「現在的這個還不確定呢,等我先看看,看好了再和您說。」
龍嬌點頭:「誒,好,好。」
直播做多了,張口說謊話這件事,林格已經練到爐火純青。倘若現在將她封殺,林格想自己大約也能去做網文寫手,就像她的大學舍友蘇木木,人家現在就靠在晉江連載小說賺錢。
只是林格想,她能寫出的東西,發表出來大約也是一片的「口口口口口口口」。
如此苦中作樂的想法只在腦中迴蕩幾分鐘,林格拿起備用的手機出門面試。
龍嬌還當她是去相親,不滿意地要她換下來衣服,說是太漂亮了,現在很多男人實際得很啊,看見太漂亮的也不行,尤其是林格這種,一看就是要花很多錢……
林格對著鏡子戴上Harry Winston 的Loop項鍊,璀璨的鑽石很襯她的膚色。她很滿意地對著鏡子照了照,聽龍嬌喋喋不休,她笑了。
「媽,」林格曼聲細語,「您不覺得這樣更好嗎?不用深入交流,就能篩選掉一批摳門的男人——我結婚又不是為了吃苦。」
龍嬌說:「格格啊,你年紀還小,不懂,精打細算也是優點。」
林格說:「我只知道節流不如開源,媽,錢不是省出來的。」
龍嬌說:「你這孩子……算了,你譽之哥倒是能掙錢,也不知道他女朋友長什麼樣。」
林格說:「誰瞎了眼,居然答應了他。」
「格格,」龍嬌正色,「你啊,你才是瞎了眼,覺得你哥不好。哎,你不知道你哥談戀愛了?」
林格說:「又不能賺錢,我知道那事幹嘛?」
「其實也不算談戀愛,」龍嬌說,「我那天看見你哥拿手機看她照片。」
林格說:「說不定是看我照片——看著像不像我?」
「別臭美了,」龍嬌說,「和你唯一像的就是性別了。」
林格哈哈大笑,拎著包:「媽,晚上等我回來做飯。」
約定的地點在咖啡廳。
與其說是面試,不如說是內部的推薦——林格曾經的經紀人如今在這家名為「紅」的服裝品牌公司供職,屬於對方開闢不久的直播運營部。
作為一個國產服裝品牌,「紅」近幾年異軍突起,說是橫掃出來的一匹黑馬也不為過。林格讀大學的時候,它們還只是一個小網店,每次上新,林格都會蹲點搶第一批。林格先前做的賽道就是服飾測評,帶貨方向也多是這方面。
現今對方拋出橄欖枝,林格也欣欣然接受。
前來和林格對接的女士姓寧,單名一個真字,是直播運營部的一個主管,她笑眯眯的,讓林格叫她一聲寧姐,兩人一人點了一杯咖啡,坐下來,邊談邊喝。
三點鐘,咖啡杯底的瓷涼透了,兩人才就此分別,林格看了眼時間,打車去林譽之所在的醫院。
他這次罕見地沒有打電話催促。
林格同引導的護士講,自己要找林譽之,對方旋即笑了:「您是林醫生的妹妹吧?」
林格點頭。
林譽之正在辦公室里休息,他下午剛做完一場手術,病人頜面骨折,需要植入鈦釘和鈦板作為輔助。為了保證面部的美觀,這一場手術需要極大的耐心。兩點五十分縫合結束,林譽之緩慢地喝光杯中水,轉臉看時間,看到指針走到三點三十三。
一個很巧合的數字。
秒針慢吞吞挪到數字三的時刻,林譽之看到了林格邁入房間。
「快點,」林格說,「晚上我還要回家給媽做飯。」
林譽之問:「片子帶了嗎?」
林格說:「什麼片子?」
「上次影像科拍的。」
林格說:「你又沒說要帶。」
「我不說吃飯你還能忘記吃?」林譽之不咸不淡,「過來,我這裡有備份。」
林格不說話。
林譽之指著她的牙齒X線片,問:「今天想拔哪顆?」
林格說:「你不是挺厲害麼?不能一次性全拔完?」
「我可以一次全拔光,」林譽之說,「但在那之前,你先告訴我,你是想插鼻飼管還是胃管?」
林格:「啊?」
林譽之微微轉椅子,看她:「同時拔四顆牙齒,接下來的一周,你都不能咀嚼——還是說,你享受只能用門牙吃飯的感覺?」
林格不看他,伸手一點,就右邊。
「這兩顆,」林格說,「我時間緊,同時拔這倆。」
林譽之沒攔她。
橫生智齒的拔除比普通的要困難一些——先切開及翻瓣,再去掉骨並分牙,順利地拔除阻生牙進行縫合,讓牙齦吻合,重新生長。
林格拿到自己的手機,木著臉躺下,熟悉的大燈照下,聽他平靜地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如果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舉起左手,我會立刻停下。」
林格閉上眼,張大嘴巴。
尖銳的注射器針頭深深插入她的牙齦,劇烈的疼痛只持續了一秒,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麻醉劑起效力了。
對於接受拔牙的人來說,整個拔牙過程就是枯燥無味的裝修過程——有人用「榔頭」,「錘子」,「楔子」在嘴巴里敲敲打打,拆這裡補那邊。麻醉劑的效用很強,林格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舌頭也是麻的,苦苦澀澀,就連衝到嘴巴里的涼水也沒有感覺——似乎有塊兒注水的豬肉隔絕了她的味蕾,她能感覺到對方在鑿她的牙齒,也僅僅只有「感覺」,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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