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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我是不是提了很過分的要求?」
「不過分, 」林格倉促地說,「一點兒也不過分。」
她微微俯身,張開手,小心地、謹慎地抱住了林譽之。
啊。
他身上還是那種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已經停產很久,久到林格有些恍惚,疑心自己的嗅覺出現問題。
他今天的皮膚是涼的,不具備攻擊性的涼,就像在陽台上站了許久。
林格和朋友抱過多次,今時今刻卻覺得和林譽之的擁抱十分不自在,她後知後覺,手臂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有微微的、過電般的顫意自肩胛骨稍向下的位置傳遞,一直通傳到大腦中。
林格為這樣的震顫而驚異,恍惚間,下巴擱在林譽之肩膀上,聽他一聲嘆氣。
「格格,」林譽之說,「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嗎?
林格微微抬臉,看清林譽之的表情。他的手並不逾矩,不會落在她的背上,也不會觸碰她,只虛虛地扶著,像扶著一枚上好的翡翠。
他看起來像是在貪戀此刻的一點溫存,會想到什麼?媽媽?父親?還是……?
林格始終沒有向他提起林許柯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對兄長提起這件事了。
林譽之輕而克制地推開她,微笑:「好了,謝謝你。」
林格說:「擁抱會讓你感覺好一些嗎?」
「嗯,」林譽之坐著,仰望站立的她,「會好很多,謝謝你,格格,你讓我覺得自己是有家的。」
這樣直白不加掩飾的話,林格忽然覺得不適應。她和林譽之拌嘴吵架慣了,現在初初和平,又覺得坐立難安。
幸而只有這些。
林譽之說:「去喝湯吧,等會兒就該涼了。」
那道滋補的湯,潤肺清淤,也有活血順氣的功效。林譽之雖是西醫,卻也認識一些優秀的中醫和營養師。這道食補的方子就是一位資深的中醫開的,每晚給林格燉一份,一連煮了兩周。
等林譽之提到再給她安排體檢的時候,林格沒拒絕。
龍嬌的檢查結果還好,能看得出身體在向好的方面發展,她自己也能感覺出來,精力比先前好了許多;她感概,說林譽之這個兒子真的比親兒子還親——要不是林譽之接了她來這裡,細心調養照顧,又請教授又調食譜的,只怕她現在還不能這麼精神奕奕。
林格的體檢報告就沒那麼好了,低血糖,貧血,血壓低,血血血,每一項糟糕的指標似乎都與血有關。
林譽之看著上面的數字,不自覺皺緊了眉;視線移開,落在林格的手臂上。
林格沒有察覺,還在和媽媽有說有笑,聊得輕鬆自在。
林譽之知道她手臂上的痕跡,蘭花下的白色疤痕,自殘後留下的痕跡,他不會記錯。
但林格不談。
疤痕的具體形態已經被紋身的燃料遮蓋,林譽之的知識不足以讓他準確判斷出疤痕的形成時間,只能粗略地判斷至少兩年以上。
而她何時、因何事受傷——
無法推斷。
林譽之了解一部分的心理知識,知道不應該逼迫妹妹反覆回想起疤痕的起因。
他私下中一直在和林格先前的同學、合租客接觸,旁敲側擊地詢問過,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曾看過心理醫生——更不要說那道傷口。
只有一個紋身師,對林格的那個紋身有些印象。
她只說女孩子來紋身時挺平靜的,圖案也是隨便選的,似乎並不在意紋什麼,只是想要遮擋那個痕跡。
每年都會有這樣的客人過來,紋身師唯獨對林格記憶深刻,是因為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會傷害自己的人。
林譽之說了謝謝。
他不確定蘭花對林格有什麼含義,三年了,他沒有深入參與林格生活的三年,對她的喜好仍舊停留在分手那刻。
林譽之不能回想分手那天的詳細。
也不想去記住當初林格說的那些話。
把報告單折一折。
林譽之嘆氣,拿折好的紙輕輕拍一拍林格的頭:「你啊你,該多補補了。」
林格捂頭,懊惱:「別總是敲我的頭,我現在長不高,肯定賴你之前總是敲我。」
「是因為你不愛喝牛奶,」龍嬌笑,「別什麼事都怪在你哥哥頭上,他這麼照顧你。」
林譽之轉向龍嬌,正色:「龍媽,妹妹這身體得好好照顧了。雖然不是什麼大毛病,但就是得多注意。她還這么小……」
林格聽不下去,出去上廁所,回來時,林譽之和龍嬌剛好談完。
回程的路上,龍嬌笑著問林譽之有什麼擇偶傾向呢?喜歡年紀大的?還是比他小點兒的?照龍嬌看,還是年紀大的好,俗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
林譽之笑著說,謝謝媽關心,他還是講究一個緣分,沒什麼擇偶標準。
喜歡就是喜歡,不需要用既定的條條框框去衡量。
夜間,龍嬌又拉著林譽之的袖子,熱情地給他看王霆的照片和具體工作。她很滿意這個男孩子,嘴上說著讓林譽之幫忙參考參考,實際上一直在夸,從外貌身高夸到學歷年薪。
家庭也好,母親曾經和龍嬌是同事。這麼熟悉,龍嬌知道他們家家風不錯,一直都是男性做飯,老公是四川人,知名的「耙耳朵」,什麼都聽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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