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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霆離開後,林格才飛奔到衛生間中,對著鏡子照了照眼睛,又洗乾淨雙手,才後知後覺,應該要去藥店裡買瓶眼藥水滴一滴眼睛——以防萬一。
她不能再請病假了。
她查了導航,最近的藥店要走二百米,外面雨勢漸漸小,她心一橫,將包頂在頭上,剛往外跑出去幾步,就聽到林譽之熟悉的聲音——
「格格!」
林格回頭,看見林譽之撐一把二十四骨的黑色大傘,疾步向她走來。
五分鐘後。
在雨幕中緩緩穿梭的黑色車中,司機安安穩穩地開著車,林譽之端正地坐著,林格仰面躺在他大腿上,乖乖地睜開眼睛,讓哥哥給她滴眼藥水。
一滴涼涼的液體滴落眼球,說不上痛,只是被異物入侵的本能,林格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林譽之不讓她閉,眼疾手快,捏著她眼皮撐開,免得眼藥水順著睫毛流出,影響藥水的效力。
這是普通的一瓶潤眼液,是林譽之常用的。能緩解眼部疲勞,也能充當臨時的眼藥水,沖刷一些雜質。
林譽之一直有這個習慣,林格先前吐槽他矯情,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用上了。
又一滴眼藥水。
林格小聲提醒:「疼。」
「再忍忍,」林譽之說,「看了不乾淨的東西,需要洗洗眼睛。」
這樣說著,他低頭,撐住她眼皮的手稍稍鬆開,最終還是捨不得弄痛她,微笑著問:「今晚和同事的聚餐開心嗎?」
第34章 月季 氣味
林格擅長說謊, 但並不意味著擅長「對林譽之說謊」。
高中時謊稱和朋友去書店,實則在黑網吧中被林譽之捉了個正著;假裝生病逃避補課,又被林譽之強行帶去醫院。
曾經被林譽之輕飄飄拆穿過無數個謊言的後果, 是現在林格不能直視他眼睛撒一些小謊。
大謊還是能講講的。
她最引以為傲的一個謊言, 就是愛不愛他。
謊話講上一千遍, 假的也能成真。
顯然易見,今晚的謊言不屬於這個範疇。
林格枕在林譽之大腿上,他很少穿牛仔褲,是條黑色的、細看有細細暗紋的西裝褲,羊絨的——林格近期對各種面料都很敏感,也很敏銳。這種敏銳的直覺令她下意識去分析林譽之的衣服材質,好像這樣也能輕微逃避說謊的不適。
她說:「挺開心的。」
希望佛祖原諒她,她現在不能講出更多字詞的謊言, 這些已經足夠耗光她的能力。
車玻璃窗外夜色濃郁, 雨水順著車窗緩緩下落, 雨滴狠狠砸在車前擋風玻璃上,不由自主地被風吹著往上拖出一道鮮明的水痕,停留不過幾秒, 被雨刷器颳得乾乾淨淨,只留淡淡幾末, 像雨水愁出了皺紋。
空調溫度開得低,林格畏寒,林譽之體熱, 她不自覺便更靠近兄長;風涼如水,林譽之抬手, 調了后座的吹風方向, 好讓涼風避開林格。
「真好, 」林譽之嘆氣,「我很少能有機會參與到同事聚餐。」
林格說:「沒人想和上司一起開啟夜間聚會。」
林譽之笑:「那你願不願意和別人的上司開啟聚會?」
林格愣了一下。
「逗你的,」林譽之笑,「看你,這麼緊張。」
林格說:「我不是緊張。」
「你上班一天已經很累了,現在眼睛也不舒服,」林譽之說,「你說同事裡好像有人感冒、還眼睛發紅?」
林格:「嗯。」
「應該不會是病毒性結膜炎,」林譽之說,「大家都有公德心,不會差到患傳染病還赴約。」
林格不確定,她不知道王霆是不是真的患了結膜炎,也不確定對方有沒有去看醫生。這些話問出來有些冒犯,她只悄悄地掩蓋住。
「另外一個眼睛怎麼樣?」林譽之將她垂下的頭髮掖到耳後,動作過於溫柔,溫柔到林格有種被溫柔撫摸的錯覺,他垂著眼,目不轉瞬看著躺在他腿上的人,「要不要也滴兩滴?」
林格的眼睛有些乾澀,她沒想好,猶疑:「眼睛沒問題也可以滴嗎?」
「雖沒有什麼藥效,不過也有一定的舒緩效果,」林譽之說,「過來,自己把眼皮撐開。」
林格的後腦勺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今天的情景,和前幾日、她耳朵進水時很像,也不太一樣。那天只有他們兩個人,今天還有司機,並不是獨處;上次是拜託林譽之將棉簽深入她耳朵清理水,而今天是請求他將液體滴在她的眼睛中。
肩胛骨下那種點燃煙花的麻又徐徐地點燃,林格仰面躺著,看林譽之沉靜的臉,恍惚間總覺他的話語似曾相識。熟悉到什麼地步?林譽之以前也是這樣,要她自己掰開,要她自己摟住分開的兩條月退。因她喜歡在受不住時控制不住掙扎、脫逃,每每此刻,林譽之都不得不用力將她拖回。那個時候的他很難掌握好自己的力氣,沒有輕重,難免會按痛她的手臂或腿。時間長了,林譽之漸漸熟悉、習慣她這種「臨陣脫逃」,為了避免自己傷害到她,只能叮囑她自己抱緊。
林格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些,或許是她的確到了喜歡回憶過去的年紀;也或許是冥冥之中天有註定,相似的場景總在他們身上反覆上演。她今天第一次察覺到隱晦的意外,而令她敏銳的具體表現在於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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