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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事情最近發生了很多,除了經常性的晚歸,偶爾還會徹夜不見。詢問起第二天看起來黑眼圈濃重的兄長,她就會說是去修煉打牌賭博什麼的,偶爾睡不清醒才會恍惚著說出真話。
——「啊,被杏子打了一個晚上。她太暴力了。」
今天看起來也是如此。
「大哥還沒有回來呢。」晴看到屋內全部都黑著,就明白這時的家裡應該空無一人,於是她便轉身問那個送自己回來的男人:「扉間先生要進來坐一下嗎?」
扉間看著已經全黑的天色和路面逐漸變厚的積雪,遲疑了一會兒,說:「明天就要出發了,今天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叨擾了。」
所謂的坐一下,絕對不是坐一下那麼簡單,一個不小心就變成做一下了。
「那樣啊……」晴鬆開了握著他的手,微微一笑,說:「那就提前祝你們一切順利了。」
「恩。」扉間點了點頭,朝屋外踏出了一步。他的腳剛觸及有了些微積雪的地面,就聽見身後的那個姑娘輕緩的聲音:「扉間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好像,確實忘記了什麼。
扉間轉過身,扯住她的手將她按在了房屋旁的牆壁上。他用手托住她的臉頰,俯下身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隨即立刻鬆開。而她意猶未盡地想要重新引起他的注意力,反覆地用手去摩挲著他的手指。
「下雪了,快點進屋吧。」他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我真的要走了。」
「好……」
戀戀不捨,卻又無可奈何。
×
安靜的夜晚,沒有大哥平常到處蹦躂折騰出的聲響,反而讓她翻來覆去難以睡著。她一個人窩在被鋪之中,微微弓起了身子,仍舊覺得不可思議的寒冷。
屋檐上傳來雪塊落下的聲音,輕微而細碎。
她用手慢慢地搓著手臂,想要藉此獲取一些溫暖,仍舊因為這不適應的嚴寒而輕微地顫抖著。
闔上雙眼,她就想到那個人的觸碰。無論是隔著衣衫的,亦或是直接的,都那麼灼熱而刺燙,就好像他撫摸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會燃燒起來一樣。
他很溫暖。
她很寒冷。
明天……他就要走了,接下來就有一段漫長的、寒冷的冬日,她都不會見到他了。
簡直就像是,在黑夜裡失去了溫暖的光。
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她索性坐了起來。單薄的衣衫無法阻擋夜晚時分冷意的侵襲,她立刻打了一個哆嗦。
真冷啊……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赤著腳走向了庭院的方向。她推開紙質的移門,看到庭院中已有了厚度的積雪。夜空之中仍舊在飛舞著細微的碎雪,一輪微冷的月在雲間悄然散發著柔和的月輝。
過去在鈴鹿川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寒冷的冬天。那裡一向有著奇怪的溫暖,就好像被神嘉獎眷顧過的土地,總是有著溫和微煦的風和柔和宜人的溫度。這樣的冬天,讓她真的不適應。離開鈴鹿川那麼久,她第一次真正有了莫名其妙的懷念。
但是最讓她心下煩惱的,大概就是那個人即將離開吧。
×
雪越下越大了。
按照這樣的勢頭,明天的行程一定會被耽擱。
就算後半夜雪停了,可能路上的積雪也足以讓他們放慢出發的步伐。
扉間盤算著是否還有遺漏之處,確信隨行的人員和信件已經處理完畢,宇智波家的那兩兄弟也不會在他和大哥外出時折騰出什麼么蛾子,才鬆了口氣靠在了自己的書櫃邊。
有一個天真到偶爾顯得脫線的大哥,真是麻煩。
這一點,大概晴也深有感觸吧。
她的那位兄長,比起柱間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那個姑娘,他的心底就有不期而至的柔軟。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或者後天,他就要離開了。現在的她也許輾轉反側,也許因為冷而無法入眠,或者乾脆已經來找他了吧。也許……她已經在他的門口了?
扉間如此想著,手指在觸及地面的一刻,察覺到了那個冒著雪悄然靠近的人,唇角不經意地露出了笑容。
他真是太了解她了。
……也對,可以讓大哥完全無視,故意放行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了。
她在門外徘徊,停留在原地不動彈,猶豫不決,是在思考什麼呢?
……算了,這麼寒冷的天氣。
扉間朝庭院一側的紙門走去,悄然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這輕微的響動,沒有驚動那個立在檐下垂頭猶豫的人。
她赤著腳站在雪地之中,瘦弱的肩上已經有了些微的積雪。柔順而美麗的黑髮披散著,細碎的白色雪花鬆鬆地落在其間。大概是剛從自己溫暖的被窩之中出來吧,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單衣,透過纖薄的布料幾乎可以看到她晶瑩的膚色。
「在那裡站著做什麼?」
他覺得她如果繼續在那裡發呆,很快就會變成一個雪人。
「啊……」她有些驚惶地抬起頭,赤|裸的足往後退了半步,目光不期然地和他對上,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扉間看著她踩在鬆軟的雪上的腳,有些微惱地推開門走出去,強硬地牽過她的手:「一會兒你該成為雪人了。」
他握著她的手,踩上了走廊的地板,然後進入了他的房間。紙門合攏,將所有的飛雪與冬日的嚴寒隔絕在屋外。